任洋問他:“就為了一個女人?”
韓愈沒說話,他曾對歐陽浨說過:“如果你過得不幸福,根本就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愛的人比你更幸福。”
他也曾說過:“每個人都對得不到的東西充滿激情,為了這樣東西,他可以像瘋子一樣花費一生的時間去追求。”
有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喜歡顧笙,仿佛是一種病态。
當然,他不可能把時間全都花費在尋找肖恩上,T市還有一場久違的商戰即将上演。
任洋說:“許曉這個人,您聽說過嗎?”
想了想,韓愈說:“鑫耀法律顧問?”
“她是君尚律師事務所的人,應該是看出鑫耀賬面資金有問題,這幾天聽說陸子初也開始介入此事。”這是一場策劃多時的商戰,幕後者不動聲色操控着全局,鑫耀不曾想到韓愈會在國外對韓氏企業開刀,慶謄更不曾想到,一直向他們“無意”走漏商業機密的人會是鑫耀少東。
最大的赢家是韓愈,他用一場最完美的隔岸點火,完成了鑫耀和慶謄的自相殘殺。
鑫耀是韓氏企業,有一天卻被冠上顧姓,他覺得諷刺。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韓愈為此策劃多時,由不得有人從中作梗,尤其那人還是陸子初……
“别小瞧了他。”韓愈沉默片刻,微不可聞的呢喃道:“我隻差兩個月,想辦法支走陸子初,他若在必定壞事。”
忘不了醫院裡父親僵硬的屍體,忘不了母親狠戾的死亡,他早已被親情抛棄,這世上他最愛的兩個人,先後在他眼前離世,現如今他問自己,他還剩下什麼呢?
身處黑暗太久,若是有陽光曾經照耀過他的生命,他會感到彌足珍貴,巴不得緊緊抓在手裡,一輩子不舍不棄。
顧笙若是朝三暮四的女人,他必定不會多看一眼,但有時候卻甯願她是一個多情的人。始終堅信人心都是肉長的,剛開始不喜歡他不要緊,但日子久了,待她死心,就會慢慢忘掉陸子初,安穩度日。
所以在顧家,他說他會等她回心轉意,是發自内心的。
打着肖恩的名義,一步步逼壓顧笙嫁給他,有錯嗎?他隻不過是把無償付出換成了等價交換,談不上卑鄙。
可他注定是要卑鄙一回了,顧笙的不肯妥協,想必還在心存僥幸,以為他會在最後一秒妥協。他比她年長7歲,多出來的七年至少讓他學會了察言觀色,揣摩人心。
親情綁架不會讓她對愛情妥協,同樣的愛情綁架更加不會讓她對親情妥協,兩者分開,她是一個無堅不摧的人,但若兩者同在,天平失控,顧笙該何去何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此費盡心思,如此步步迫壓,如此執拗難棄,無非是因04夏天,那天陽光很好,他站在陽台上,而她剛好坐在花園椅子上看書,他喂養多年的牧羊犬趴伏在她腳邊,很乖順。
他忽然間有種錯覺,仿佛他們早已在一起生活多年。
韓老太太動了手術,盡管如此情況還是很不樂觀,老太太活到這把歲數,無非是希望每天能夠多和親人相處,她對韓淑慧說:“我身體怎麼樣,我自己很清楚,就這麼走了,也沒什麼可惜的,就是放不下阿愈。這座城是他的傷口,我不強求他回來,但我死了之後,他隻有你這個姑姑可以依靠了,你要好好待他,凡事多包容。”
韓淑慧緊緊握着老太太的人,應了她的話,眼睛卻紅了。
“醫生說了,你會長命百歲,别說喪氣話。”韓淑慧試圖安撫母親。
老太太隻笑不語,她能感受到身體究竟有多衰敗,縱使還能多撐幾年,這副身體怕是再也不複從前。
這一日想起阿笙,想起那孩子的傻氣,心裡竟是溫暖一片。
她對陸子初說:“我暫時也不會有什麼事,你不要每天都守着我,阿笙父親身體不好,你去看看他,不要失了禮數。”
其實早該前往美國了,一方面是因為韓老太太,一方面是因為鑫耀内部資金調度流向……就像是毛錢團,找出其中一頭,拉扯間棘手問題越來越多。
阿笙電話打不通,偶爾會有短信傳來,若不是諸事絆住,怕是早已在美國了。
4月下旬,有關短信也終将石沉大海,給阿笙打電話,沒想到這次卻接通了,是阿笙母親:“我們搬家了,阿笙大概因為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所以才會沒跟你聯系。”
出國前,陸子初對顧清歡說:“鑫耀屢屢受創,利益被慶謄和其他幾家投資公司瓜分,這些投資公司裡面,你要格外小心慶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