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10頁)

韓愈眉梢微不可聞的抽動着,心裡仿佛住進了一隻吃人的猛獸,吞噬着他的喜悲。

為什麼看到她這麼痛苦,他還是不願放開她的手,隻因他知道,一旦放開,那麼今生今世,他隻能永遠沉潛在地獄裡,再也不見絲毫陽光。

像他這樣的人,不該擁有情愛,一旦擁有,注定将是一場天翻地覆的劫。

“我訂了票,直飛洛杉矶,你和我。”聲音冷淡,宛如最平靜的叙述。

“好,好……”宛如吔語,微不可聞。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你脖子裡戴着一枚戒指,我不喜歡,取下來還給陸子初。”字音隐隐加重。

許久之後,阿笙終于有了動作,擡手摘下脖子裡的戒指項鍊,動作麻木,仿佛被人逼進了黑暗裡,撫摸着裡面的“與子偕老”,臉色白的煞人。

她像是一個被韓愈操控的人,意識受他支配,現如今,她還有什麼呢?原以為,即便身處最糟糕的情況之下,她至少還有親人可以依靠。

一切也隻是以為。哥哥毫無音訊,父親入獄,唯一可以相守訴說委屈的母親卻采取了逼壓。

沒關系,她還有孩子,他她長在她身上,很多話她不說,他她都知道。

韓愈問:“有什麼話要對陸子初說嗎?”

“無話。”

那枚摘下的戒指,她和韓愈彼此心知肚明,一定會落入陸子初的手中,還用多說什麼呢?

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刻,她的愛情就已經死在了身體裡。如此,說或不說,又有什麼區别呢?

就算有話要說,當着韓愈的面講出來,他怕是要譏嘲許久。何必。

“那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韓愈站起身,身影籠罩在角落的陰影裡,顯得越發隐晦孤漠。

“如果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已經身為人妻,有了子女,你還會……”

他已經打斷了她的話,笑了一下:“你說的如果不成立,你的丈夫隻能是我,肚子裡也隻能孕育我的孩子。别人?那個别人是誰?”

最後一句話他問的很輕,似乎隻要她敢說出名字來,他就會張開獠牙将對方咬碎,吞吃入腹。

阿笙想,幸好來之前她找布把腹部纏了幾圈,若是被他發現端倪,指不定會生出什麼禍端來。

她這都快趕上演懸疑大片了。

夜間飛機,任洋開車送她回顧家取東西。

變相守着她,他們也太高估她了,她如今就算想跑,為了孩子,怕是也跑不遠。

車内,沈雅說:“等你爸爸的事告一段落,我去看你。”

阿笙語氣譏諷:“不用,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若真為我爸爸着想,最好不要告訴他,我嫁人了。他經不起這刺激。”

聽了阿笙的話,沈雅竟是悲從心來,鼻子一酸,險些流出眼淚來。

結婚那天是個大晴天,原以為繁瑣的手續,想不到早已被他準備齊全,阿笙那時候才知道,這場婚姻綁架,他已策劃太久。

隻是登記結婚,沒有婚紗照,沒有宴請賓客,看得出來他很不喜。回去的路上,他對她說:“等忙完這陣子,我們把婚禮給辦了。”

他想着不能虧待她,她卻想着,今天的太陽怎麼就那麼刺眼呢?燙的眼睛直疼,委屈的一度想落淚。

他讓她把戒指歸還給陸子初,她歸還了;他讓她通過手機錄音跟陸子初說分手,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