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無心傷你,謝謝你給了我那麼美好的一場夢,美好的我現在每次想起來都覺得難受。你對我那麼好,但我卻要跟你分手。我愛過你,隻是現在不愛了。終究還是我負了你,你可以恨我,但請不要拒絕愛情……子初,你要好好的……
過去真的像是一場夢,忽然從夢中驚醒,醒來她已嫁為人婦。
顧笙心裡很清楚,對于陸子初的負疚感,她會銘記一輩子。
這場婚姻買賣,韓愈是買方,她是賣方。他說的對,她……并不吃虧。一樁婚姻,挽救了兩個人的人生,值嗎?
她咬牙告訴自己:值。
他說,私宅主人撤訴了;他說,肖恩主動自首後被關押起來,他會找最好的律師為顧行遠打官司,争取減刑提前出獄。
她麻木的聽着,她覺得挺好,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們好,她就好。
跟随韓愈回到洛杉矶,她已很少再去想陸子初,每次想起,心就會隐隐作痛,那種痛仿佛瞬間就能讓她窒息而亡。
她已不是一個人,簽字結婚的時候,她問自己,若不是有了孩子,她隻怕早已撐不下去了。
不動聲色的把手放在腹部,現如今這個孩子支撐着她的人生。
對于顧笙來說,最讓她覺得可怕的并不是結婚,而是怎樣隐瞞孩子的存在。
韓愈又豈知她的想法,簽字結婚,塵埃落定,裝在他心底的獸,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徹底的沉潛深海。
他在想,如今她是他妻子,身份壓制,經過一段時間磨合,她自然也就收心了,而他需要的無非是時間罷了。
這一路上,已經成為夫妻的兩個人,選擇沉默的同時,各自心懷鬼胎。
别墅裝修是典型的歐美風,顔色厚重濃郁,窗簾和地毯多是選用布藝,暖色系,有家的感覺。
當韓愈興緻勃勃帶着阿笙參觀書房時,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不愧是兄弟。
想到這句話,自己倒是自嘲的笑了。兄弟?殊不知最親的人往往是傷“他”最深的人。
滿面牆都是書,有專業的梯子放在一旁,在他胸前位置那裡擺放着一排泰戈爾詩集,他說:“放在這個位置,以後你取書會方便一些。”
見她望着窗外,似是沒聽到他的話,他伸手過去。這邊剛摸到她的發,她就反應極大的擡起手臂擋了回去。
他眸色沉沉的盯着她,停了幾秒這才收回手,并不說話;阿笙并不覺得尴尬,隻覺得受了驚:“卧室在哪兒,我累了。”
把她帶到卧室,他似是有事要忙,那位叫任洋的男人站在卧室門口叫了他一聲,離開前,他說:“你先休息,晚上一起吃飯。”
雙人床,讓她覺得尤為恐懼,即将入夏,夜間穿着睡衣,他若和她同床,遲早會發現她懷孕這件事。
晚上吃飯,她早已過了嘔吐期,在舊金山的時候,每天關在房間裡,她盡量每天都往好的方面想,看溫暖的書,希望孩子出生後會變成一個溫暖的人。
母親端給她的飯,縱使沒有食欲,她也會強迫自己去吃,吃了吐,回來後接着吃,她多怕孩子會營養不良。
在房間裡一遍遍的走着路,試圖讓自己變成一個平靜溫和的人。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她算了算日期,大概七十天左右。時至四月下旬,将近五個月。
她很幸運,因為她害喜不像其她孕婦那麼嚴重,沒有變胖,除了時常會感到腰酸背痛。
午夜夢回,夢見她回到了望江苑,陸子初帶她去做産檢,親自下廚給她做飯吃,她在夢裡吃的歡喜,現實中卻沾濕了枕頭。
韓愈夾了菜放在她碗裡:“吃完飯我要去趟公司,有事情讓家傭給我打電話。”
她松了一口氣,他不回來,讓她安心了許多。
實在不願睡在床上,連鞋也沒脫,和衣躺在了沙發上,耳力警覺,但凡有風吹草動,就能讓她馬上蘇醒過來。
——子初,我懷孕了。這個生長在腹腔裡的小生命來的很不是時候。我被關在封閉的房間内,彷徨、不安、驚喜、期待……各種情緒矛盾的積壓在一起,紛沓而至。我雖不良善,但也不是一個無情的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