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5頁)

阿笙抿唇,和陸子初在一起,似乎就連身份也在發生着改變,從顧笙到顧小姐,下一步她已經不确定他們會叫她什麼了。

副總這麼一問,很多職員下意識緩了緩手頭動作,那麼靜,無疑好奇心憋了已久,想要迫切知道前因後果的人不在少數。

阿笙側眸看向陸子初,他正在擦手,面上無波,就在副總忐忑不安,疑心自己說錯話的時候,他終于放下毛巾,先是擡眸看了一眼副總等人,然後靠在椅背裡,手指輕敲着椅子扶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着顧笙,眼裡含笑:“接近十年了吧!”

餐廳裡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訝歎意外聲,剛才還不敢光明正大把目光投射過來的職員,這下子全都把視線凝聚在了陸子初和顧笙身上。

十年?怎能不震驚?

湯總驚了好幾秒,這才遲疑道:“您和顧小姐一直都在一起嗎?”他還以為顧笙是新歡,但……

陸子初說:“她是我初戀。”

又是一枚空降炸彈,炸的人頭腦發懵,章小貝剛吃了一個丸子,于是那丸子從她開啟的唇瓣間耀武揚威的滾落而出,砸在桌上,聲音不大,但彈性很好,彈到地上後,一路滾啊滾,一直滾到了隔壁餐桌的桌腿一側。

衆人靜待陸子初開口,男子聲音低沉暗啞,内斂穩重:“她18歲那年,我就認識了她。顧笙大學兩年本科畢業,一年半時間就拿到了碩士學位。她是老師和學生眼裡公認的天才型學生,但對我來說卻不是一個好戀人。”

阿笙手心裡冒出了一層薄汗。

陸子初說:“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樣,不喜歡粘着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我想見到她,最好先去圖書館找她,如果她沒在圖書館裡,那麼她一定在各個教室裡旁聽感興趣的課程。但她并不是一個好學生,喜歡耍小聰明逃課,但卻控制逃課标準,每次考試都能名利前茅,讓教授們又氣又恨。我和她多日未見,再相見,她不會喜出望外的撲上來抱着我,隻會站在原地默默的笑,是個能夠在人前很好控制情緒的人。生活上,她看似冷靜,其實偶爾會犯小迷糊,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我送給她的珠寶首飾,她從來沒有佩戴過,偏愛花草,煮茶和看書,是個很安靜的人,但誰讓我喜歡她呢?”

他好幾秒沒說話,再出口,話鋒一轉,緩緩說道:“她和她奶奶在一起生活多年,所以身上有着老人的從容和淡薄,偶爾暮色太重。比其他孩子早熟,想事情比同齡孩子深遠細緻。我生病的時候,她會握着我的手,握上一整夜;下班回家,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總是她,話不多,擺上餐桌的菜都是我平常慣吃的;年輕時我過生日,她用小提琴給我拉了一首《卡農》,經年不忘;她曾經用獎學金給我買了一件白襯衫,從此以後被我放在了衣櫃裡,怕穿的太勤,會穿壞;她吃海鮮過敏,怕我擔心,她會一個人悄悄躲起來……後來她去了美國,我每次開車想起她會笑,但笑着笑着又會覺得很難過。”

阿笙手尖麻痹,似乎就連呼吸也成了奢侈品,耳邊響起他輕淡卻清晰的沙啞聲,他說:“我在别人眼裡或許是個寶,但在她眼裡,我隻是陸子初,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孩子,情事遲鈍,是我追的她。”

在此起彼伏的嘈雜聲中,陸子初笑容寵溺:“這孩子不好追,我追了很久,她才同意跟我交往,那一刻我很高興。”

阿笙眼眶濕了,他說這些,是想最大程度的保護她……她懂。

很多人都有同一種感受,似乎血液凍僵了,萬萬沒想到會從陸子初口中聽到這些話。淡淡的叙述,卻讓之前道盡阿笙壞話,暗自腹诽顧笙是秦芸替身的人震驚尴尬不已。

衆人目瞪口呆,一緻看着陸子初和顧笙,以為之前所聽皆是幻聽。

陸子初說他想起顧笙的時候會笑,别人無從得知,陳煜卻深有體會。

酒宴上,他若有事不貪杯,那麼喝酒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陳煜的身上,如此一來開車回去,駕駛員就變成了陸子初。

有時經過T大門口,他想到顧笙會笑,手搭在薄唇上,笑意撩人,但那樣的笑容注定無法維持太久,來得快,消失得也很快。

2009年,陳煜陪陸子初前去國外出差,幾天後啟程回國,陸子初回家後整理行李,似是發現有什麼東西不見了,臉色當時就變了。

薛姨急匆匆喚他過去,說陸先生找他,陳煜入室,床上一片狼藉,上面散落着陸子初的衣服,可能久尋不到要找的東西,陸子初臉色很難看。

“我的圍巾呢?之前在酒店衣櫃裡挂着,你收拾衣物的時候,有沒有把它放進箱子裡?”

陳煜忘了這回事,見陸子初面露慌亂,也有些急了:“先生,我這就給酒店打電話。”

圍巾還在酒店裡,陸子初聽了之後,竟下意識的笑了起來,但嘴角那抹笑,卻讓陳煜心酸不已。

薛姨找他過去的時候,對他悄聲說過,那條圍巾是顧笙織給他的,陸子初平時不讓人碰,就連薛阿姨也不例外。

那麼傾心收藏,又怎會允許它忽然有一天消失不見呢?

席間男子說話,話語平淡,似是講述着最為平淡的日常過往,不曾和顧笙分隔多年,人人都在看他,他是一個近似完美的人,從外表看來很難挑出什麼毛病,完美的讓人怦然心動。

這樣一個人,擁有一張百看不厭的面龐,不管在席間留下怎樣的瞬間,都會令人一見傾心。更何況,他拼的從來都不是外在,而是内心。

一番話,有多少人在悄然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