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回來,約着出來見一見。”楚楚話音一頓,認真的看着陸子初的眼睛:“你這麼問,該不會是懷疑我欺負她吧?”
“怎會?”陸子初這次卻是真的笑了,唇角微微上揚,似乎笑容可以勘透一個人的内心。
楚楚強迫自己恢複以往的冷靜:“你知道顧笙結婚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會被人祝福,如果有人知道她背着丈夫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和她都會生活在輿~論裡,她會間接害了你。”
說着,卻道是真的動了感情,眼眸裡隐隐水汽泛濫。
陸子初見她眼中泛着薄薄的霧氣,似是心有觸動:“原來,最關心我的那個人是你。”
陸子初的聲音原是平靜無波,宛如最公式化的叙述,但聽在楚楚耳中卻變了味,仿佛咖啡杯裡被她攪拌後蕩起的層層漣漪,有一種積蓄已久的情愫在胸腔處翻湧着。
她緩緩擡頭,眼眸望着陸子初,癡等那麼多年,他對她何曾說過這麼溫情的話語?
“子初哥……”
所有的言語和心事全都彙集在這聲幼時稱謂裡,梨花帶雨的女人,尤其開口閉口都是為了喜歡的人着想,就算是陸子初,大概也會心存感動吧?
男子眼眸裡漂浮着濃濃的墨色,一點點逼近楚楚,那姿勢倒像是……
楚楚緊張又期待的閉上眼睛,以為他的唇會輕輕的落在她的唇上,刻意放緩的呼吸裡,她察覺到陸子初修長的手指似是穿梭在她的發間,溫存而纏綿,楚楚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靠在沙發裡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可以永遠的停止在這一刻。
每個人都有做夢的權利,隻不過有關于楚楚的美夢做的很短暫,不過數秒就被現實無情擊垮粉碎。
頭皮處一緊,她在吃痛和措手不及間倉惶睜開雙眸,在接觸到陸子初的目光時,手腳發寒。
浮現在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楚楚,你真是個大傻瓜。”
陸子初唇角揚起,卻更像是面無表情:“陳煜說你抓着阿笙頭發,差點把她惹哭了?”
“……我在跟顧笙開玩笑。”這話滿是委屈和憤怨,陸子初之前跟她說話倒也還算客氣,但今日……卻是絲毫不顧念舊情。
韓愈隻是口頭警告,看似和她最親的陸子初反倒是最狠的那一個。
頭皮處并不很痛,真正痛的是内心。
陸子初手指滑出,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她:“疼嗎?”
“……”那麼親切自然,說他們是戀人隻怕也有人相信,但說這話的男人,眼眸融進了夜色,相處那麼久,仿佛她從未認識過他。
這樣一個陸子初,對于楚楚來說,是全然陌生的。陌生的讓她感到驚惶和害怕。
淚,忽然滑落而出,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陸子初的可怕和無情。
他的溫情是針對顧笙的,縱使他沒辦法和顧笙白頭到老,也不會再把這份溫情施加給别人。
“哭什麼呢?感同身受,知道疼,下次才不會這麼調皮。”陸子初降低語調,笑容一分分的凝了下去:“她現在跟你不一樣,你在律師界名聲大噪,口才非同一般,阿笙長久不跟外人接觸,你能跟她談什麼?以後有什麼話,直接來找我,我有時間的話,讓向露沏上一壺好茶,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楚楚指尖在顫抖,父親說的對,他早已不是過去那個陸子初了,七年情感空缺,歲月掏空了他大部分喜悲,商界勾心鬥角,早已讓他變成了一個麻木不仁的人。
顧笙是瘋子,還是正常人,是别人的妻子,還是孤身一人,對于陸子初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是不是他曾經喜歡的顧笙。
手指因為太用力,泛着青白色,窗外天色暗沉,楚楚聲音顫抖之餘,顯得格外飄渺:“我從小就喜歡你,難道你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嗎?”
陸子初看着她,良久之後扯出一抹笑:“如果我不是陸家獨子,不被外界傳的神乎其神,不是人人簇擁的陸氏總裁,你還會喜歡我嗎?”
“喜歡,喜歡,我就是喜歡你……”楚楚似是受不了陸子初質疑她的感情,高揚的話音有些失控,怎麼聽都有些不管不顧,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她問:“如果沒有顧笙,你會不會多看我一眼?”
陸子初說:“就算沒有顧笙,我也不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