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沙在一旁有意見了:“陸叔叔,爸爸已經做好了晚飯,姑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那個“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讓陸子初沉了眸,順了順阿笙有些亂的長發:“在家裡吃,還是在外面吃?”
“外面吧!”興許走走就有胃口了。
不算太明亮的月光穿過光秃的樹幹投落在地,仿佛琴鍵裡被切割好的舊音符,随着跳躍,在街道旁淩亂的滾了一地。
陳煜把車停在了粥滿堂門口,阿笙默念店名,有輕微的摩擦聲從唇齒間緩緩流溢而出。
一頂黑色棒球帽戴到了阿笙的頭上,阿笙看着他,眼神疑惑。
“情侶帽。”他說着,也拿出一頂同款棒球帽戴在了頭上,率先下車,然後站在車門前,朝阿笙伸出了手。
阿笙看着他,他戴着帽子微微笑着。
上帝創造出一個陸子初,讓人知道了什麼叫做“少女殺手”。
陸子初是一個和“男色”挂邊的男人,用“英俊”、“帥氣”之類的詞語來形容他難免落入俗套,他的神情會給人一種緻命的吸引力。
冷傲的陸家少爺,淡漠的大學教授,深情的男友,冷靜的陸氏負責人,悲涼的陸子初……阿笙無法抹掉他的存在,就像鴉片,吸食過欲罷不能。
時光流轉,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從未動搖過,好像不管發生任何事,他在她面前都可以很平靜,很溫柔,就那麼默默一笑,仿佛冰雪融化,萬物逢春。
他就那麼站在燈光下,幹淨的手指上沒有任何裝飾品,定睛注視着她,似乎被他征服,早已成為了命中注定。
10年了,曾經以為淺薄,殊不知雙手交握瞬間,依然能夠碰撞出刹那芳華,轉瞬遺忘了身後的滿目黃沙。
有人說現實中沒有至死不渝的愛,所以她一度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當初是怎麼愛上了陸子初?記不清了。也許是某個相處瞬間,某個眼神,某個怦然心動的舉手投足……
愛情,總是在不經意間悄然綻放。
這個時間段,店裡用餐的人不多,隻有兩桌顧客,陸子初拉着阿笙的手沒有松開過。
一碗粥,配上幾樣開胃小菜,顔色搭配看在眼裡,會讓人覺得很有食欲。
陸子初把粥吹涼了,送到阿笙嘴邊,她猶豫了一下,把粥吃進了嘴裡。
他們之間少言語,大部分溝通全都是來自于眼神和習慣,他喂她吃粥的時候,手法極穩,是個内心很強大的人,表面波瀾不驚,内心卻如火山般深沉,好似随時都能沖破防線蓄勢爆發。
她當初離開他的時候,他沒想到愛情會走進死胡同,如果能夠預知傷口,他問自己,是否還會愛上她。
人生路上,他在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腳步踉跄,于是造就了宿命步步緊逼。她給他下了蠱,逃不掉的。
她的唇是蒼白的,他傾身吻向她的唇,阿笙沒來得及避開,就被他扣住後腦勺深深的吻了下去。
尚未咽下去的粥似乎也被他卷走了。
店裡顧客看到,臉紅的移開了視線,見她唇上有了顔色,他的眼裡終于增添了柔和,指腹溫存的摩擦着她的唇,把她摟在懷裡,輕輕叫了一聲“阿笙”,卻久久沒有再開口說話。
阿笙環住他的腰身,把臉埋在了他的懷裡,她是他眼裡心裡的小孩,愛情融進生活中,并不會讓人覺得很高尚,塵世男女為愛所做的一切努力和堅持,隻因為他們心目中認定的愛情讓他們無比瘋狂。
他是一個性情太過寡淡的人,不需要言語,站在那裡就能讓敵人感到壓抑,親人感到溫暖,就像此刻,粥店擁抱雖然透着簡單,但卻帶着莫名的張力。
“韓太太”新聞曝光5小時後,粥滿堂連鎖店鋪裡,陸子初說:“阿笙,我愛你,沒有一刻不愛你。”
聲音很低,卻溫柔到了極點。
她笑,淺淺的,目光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