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拒絕:“不用。”
他站的位置正是風口,他沒來之前,阿笙隻覺得冷,他站在那裡之後,反倒暖和了許多。倒像是在特意為她擋風。
他沒說話,招手示意下屬走近,似是讓他叫一輛出租車開過來。
“不用。”
阿笙這次聲音比較大,于是下屬疑惑止了步,韓愈更是抿緊了唇:“夫妻一場,外面又下着雨,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看着你冒雨離開嗎?”
阿笙開口:“韓愈,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難道就不能存有半點以往情分嗎?”他把傘遞向她:“傘你拿着。”
阿笙沒接,平靜道:“聽說你涉嫌違規貸款。”
韓愈看着她,眼眸中閃過一抹光影:“我以為你會很希望我出事。”
阿笙終于看向他,撞見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兄弟殘殺,何必。”
韓愈笑了一下:“我沒把他當弟弟,他也沒把我當哥哥,哪裡稱得上是兄弟殘殺?他這麼陷害我,其實跟我當年陷害他沒什麼不同,你來我往,很公平。”
過了一會兒,阿笙忽然道:“子初手上有幾份文件,每一份都足以讓你身敗名裂。”
那些文件韓愈是知道的,陸子初也從未向他隐瞞過文件的存在,但聽她出口,韓愈眸子是柔和的:“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阿笙輕描淡寫道:“這本不是什麼秘密,一切已成定局。我要說的是,他在文件尾頁簽字後,又拿鋼筆劃花了名字,他有過掙紮,有過焦躁,對你心存怨憤的同時,畢竟是存了幾分以往情誼。所以你說,他沒把你當哥哥,我不認同。”
她把傘推向他:“這傘,我不能拿。我不幫你說話,你也無需為我遮風擋雨。”
“阿笙——”韓愈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一起包住傘柄,眸光沉寂:“這場局,他計劃已久,走到今時今日這步田地,我無話可說。這次回國,我自己也知道兇多吉少,就算以後等待我的是牢獄之災,能看你一眼也是很好的。”
阿笙幾欲掙開手,卻被韓愈握的很緊,阿笙不動了,話語冷淡:“我隻想要簡單的生活,而你,給不了我簡單。”
韓愈問:“你要的簡單是什麼?”
“子初和孩子。”
韓愈手指一顫,松手了,傘從他們手中滑落,被風一刮,連續翻飛到了台階之下……
這天上午,韓淑慧前往陸氏公司,有些話當着陸昌平的面說着不合适,也隻能私底下找兒子說個明白了。
這一趟,韓淑慧存着什麼心思,陸子初是知道的。放下工作,淺淡聊了兩句,還沒提及正題,副總拿着文件來了,于是陸子初處理完公事,還不容易副總離開,韓淑慧這邊正待開口,向露又端着茶進來了。
向露稱得上是陸子初心腹,韓淑慧說話并不避諱向露聽到。
韓淑慧搬出了韓老太太,苦口婆心道:“沒錯,韓愈做了很多錯事,但懲罰的方式有很多,一旦因為違規貸款入獄,這個污點将會跟随他一輩子。”說到最後,似是當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兒子了,語氣是無奈的:“子初,他畢竟是你哥,你為媽媽多想想,如果韓愈出事,你讓我今後怎麼面對你外婆和舅舅?”
韓淑慧說的時候,眼裡已有霧氣,似乎打算用親情打動陸子初,然而陸子初态度如常:“你想讓我怎麼做?”
韓淑慧擡眸看了他一眼:“韓愈不能坐牢。”
“說完了?”陸子初拿起茶杯,掀開茶蓋,在熱霧缭繞間,跟韓淑慧表态,他說:“我的觀點很明确,韓愈必須坐牢。”
伴随“吧嗒”一聲脆響,韓淑慧手邊的茶杯在茶幾上滾動着,至于杯中的熱水,更是嘩啦啦的順着桌沿往下落。
向露一驚,站在一旁不動了,耳邊傳來陸子初輕淡的聲音:“還愣着幹什麼?重新沏杯茶端過來。”
韓淑慧為韓愈求情還不足以讓陸子初動怒,真正讓他動怒的是手中一組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