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給阿笙收拾舊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張年代久遠的蠟筆畫,沈雅也看到了,一個個卡通人物分布在畫紙上:顧行遠和沈雅,一人牽着一個孩子,不管五官再如何抽象,但上揚的嘴角卻是顯而易見的。
沈雅這幾年其實一直都活在負罪感裡,對女兒有着滿滿的抱歉,但再多的忏悔注定為時已晚。
看到這張畫,沈雅的眼淚一發不可收拾,徐秋擔心她身體勸說不住,叫來了顧城。
“都是我的錯,我害慘了你妹妹。”沈雅抱着兒子的腰,失聲痛哭起來。
是啊,她害慘了阿笙,顧行遠當初就是接受不了刺激,病情加重去世的。阿笙從未招誰惹誰,但那些看似待她好的人,卻往往是傷她最深的。
阿笙來大院時,遠遠看到一群孩子在玩,其中就有顧流沙,沒有叫她,徑直朝顧家走去。
看到房門開着,忍不住笑了,流沙再如何早熟,畢竟還是孩子,進出間不關門是常有的事。
她的卧室門虛掩着,有哭聲傳遞出來,怎會聽不出來,是母親。
她猶豫着是否要在外面等,卻因房間裡的聲音止住了步伐。
司機沒想到顧笙會那麼快就出來,打開車門,又往她空空如也的手裡看了一眼,疑惑道:“顧小姐,您的東西呢?”
“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
她打開車門,坐進後車座,關車門,動作可謂一氣呵成。
“快走。”顧笙隻說了這麼兩個字,便不再說話。
窗外陽光刺目,但在阿笙看來,那陽光投射在車窗上,晃成了一個個五彩斑斓的圓圈,但那圓圈怎麼看都像是十二月份的冰雹。
不設防間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裡,于是心跳開始加速,思維凝滞了。
坐上車,她才知道所有的異常,隻是因為身體内部湧出來的痛楚。
她隻覺得似乎有鮮血從私~處湧出來,那麼來勢洶洶,這就是希望。
她是個女人,她終于來月經了,她怎麼就無法生孩子呢?
誰也休想摧毀她?
車廂後座,女子眼神冰冷,執拗的令人心驚膽顫。
她,還是顧笙。沒有那麼濃郁的悲傷,沒有任何人看出她的不對勁,包括陸子初。
陸子初正在接聽電話,見她回來,在講了幾句話之後結束通話,拿着手機走過來:“不是回去拿東西了嗎?”漆黑的眸落在她身上,眸色微閃:“東西呢?”
阿笙一下子也找不到理由,頓了頓才道:“都是一些舊物,思來想去,還是放在家裡會比較好。”
若說這理由倒也不算牽強,陸子初并未多想,見阿笙去了卧室,便跟了上去。
阿笙在洗手間門口止步,回頭看他,嘴角帶笑:“我要去洗手間呢!”
話音間帶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溫軟,阿笙說話别有一番風味,尾音上揚,仿佛絲線纏心,說不出的撓人心扉。
陸子初先是笑了一下,眼睛很深,但很快似是想起了什麼,笑容隐淡下來:“怎麼這麼快又來月經了?”
阿笙心裡也很亂,語氣還算鎮定,想必他之前看到了床單上的經血,并不瞞他:“不知道,月經不規律有很多原因的。”
陸子初短暫沉默,女人經期異常,是否會對身體造成不好的影響,諸如此類的問題,他并不了解。他在想,回去後是否應該咨詢一下這方面的專家醫生?
今日的顧笙比平時愈發顯得沉默,陸子初不說話的時候,她就靠着洗手間的門,默默含笑看着他,那笑很淡。
陸子初問她:“衛生棉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