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給你拜年。”
手被他牽起,然後一寸寸緊握:“好,我給你備壓歲錢。”
外面風很冷,但交握的手指是溫暖的,他話少,她沉默;他嘴角線條美好,她笑容柔和。
衆人望去,陸氏王國門口,他和她衣擺纏綿交錯翻飛,但背影卻都孤傲堅韌,他像一棵樹,因為信念屹立不倒,她在他身邊,時間倒回,變成了最不經世事的小女孩……
T市下雪了。
雪粒擊打在車窗上,叮叮作響,陳煜一邊開車,一邊對阿笙說:“它這是在歡迎您回來。”
阿笙笑笑不說話,窗外是春寒陡峭,車内溫暖甯靜。此景正好。
開到目的地,陳煜把車停好,回頭正要提醒後座兩人,卻見阿笙側身抱住了老闆……
陳煜移開眸子,像這種畫面,他如果睜着眼盯着看,就太不厚道了。
冰涼的手指從陸子初衣擺下探進去,屬于彼此間最親密的溫暖方式,陸子初眼底有着最溫和的笑意,擡手撫着她的背,再相見不談過往,不談是是非非,所有的言語融進了交融的眼神和靈魂裡,有些話不說,彼此都懂。
他輕聲道:“我在下面等你,就不上去了。”
“好。”她松開他,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陸子初幫她把圍巾圍上,摸摸她的臉,“去吧!”
他看着她抱着一束向日葵繞過車尾,在雪花中一步步踩上樂山石階,數百級石階,層疊而上,漸漸看不見了,似乎還能聞見向日葵的香氣。
陸子初靠着椅背,車内正在播放着一首輕音樂《知道不知道》,他聽了一會兒,覺得太悲,沒睜眼,道了句:“換一首。”
“好。”陳煜在駕駛座上動了動,後又轉頭問陸子初:“您想聽哪首?”
這次陸子初很久都沒有再說話,再開口,隐有歎息:“不換了,就這首吧!”
悲傷的是被牽引的情緒,不在音樂本身。
後來,前座的陳煜又出聲了:“陸先生,有人來了。”
陳煜之所以說了這麼一句話,是因為有車輛靠近,從上面下來的兩人似是認出了陸子初的車,又認出了陳煜,所以女子留在車身旁,男子邁步走了過來。
是歐陽浨和任洋。
陸子初隔着車窗看了任洋一眼,然後按下了車窗。
“陸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見太……顧小姐。”
陸子初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沉默片刻方才開口道:“她在上面。”
樂山墓園,不是陰森之地,靜谧、安甯,每隔幾層石階便會有小徑直通墓碑,設有木椅,耐寒松柏,在深淺綠色中裝點着亡者之魂。
這裡的墓碑沒有雷同的,韓永信的墓碑阿笙知道,從左到右,韓永信、韓愈、常靜。
他終于回到了雙親懷抱之中。
藝術家在墓碑上雕刻了生動的場景,用來叙說長眠者的生前事。
墓碑畫面裡:夕陽西下,女子坐在花園裡看書,牧羊犬栖息一側,男子站在陽台上嘴角含笑……
雪花飄落,阿笙伸手拂掉,然後手指微顫,落在那熟悉的字體上,指尖冰涼:對不起,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