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
阿笙循聲望去,腳步往出口方向又走近了一些,她今天出來,陸子初是知道的,那人很好說話,似乎隻要妻子高興,有很多事情其實可以在适當的時候無限度妥協。
來之前,陸子初派了兩個人陪阿笙一起過來,她現在曝光率高,婚禮在即,有人護着她,畢竟會安全許多。
話說,阿笙還沒看到許飛,額頭就被人彈了一下:“笨,我在這呢!”
阿笙也不覺得疼,反倒覺得可親,再看許飛,還是記憶中的少年,隻不過少年長大了,但卻一點也不穩重,笑容卻是陽光燦爛的很。
阿笙要替他拿手中的行李,許飛不給:“重。”
“許先生,行李交給我吧!”
保護阿笙的人倒是有眼力勁,知道眼前這位男子和自家太太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無比,哪敢輕易怠慢。
對方已經伸手握住了行李提手,許飛也就沒有拒絕,幹脆松了手,握住阿笙的手往門口走:“這裡吵得很,出去再說。”
走出火車站,周圍安靜了,空氣清新了,許飛反倒是看着阿笙邊走邊笑。
阿笙也不問他笑什麼,那種喜悅是從心裡竄出來的,無法抵擋,她是一個幸運的人,幸運到青梅沒了,至少竹馬還在。
隻要還在,那她便是幸福的。
許飛笑着說:“阿笙,我接到請柬之後,失眠興奮了好幾天,我妹妹要結婚了。”
“嗯。”阿笙眼紅了。
已經很克制了,但許飛的聲音還是很激動:“在火車上,我一遍遍的看着時間,總想着見到你之後,一定要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笙停下了腳步,在許飛抱住她的瞬間,她把臉埋在了他的懷裡。
“小哥不會說話,但我們四個永遠在一起,我愛你阿笙。”許飛摸着阿笙的頭,輕輕道:“明天,小哥送你出嫁。”
阿笙在他懷裡點頭,有些話不用多說,隻因青梅竹馬是一輩子的事,它有個名字叫:永遠。
就在許飛抵達火車站前一刻,沈雅和顧城也抵達了機場,陸子初在機場外面的座駕裡等着,但陳煜卻撲了個空,隻因有人提前幾分鐘把顧家人接走了。
“誰?”陸子初皺了眉。
那個人是韓淑慧。
陸昌平說:“做人應該适時聰明,适時糊塗。”
韓淑慧覺得“糊塗”這個度很難掌握。婚禮在即,家裡瑣事繁多,總要有人坐鎮,于是陸昌平留在家裡,韓淑慧親自前去機場接機。
臨走前,陸昌平似是對妻子放心不下,開始拿名人說事了:“鄭闆橋說,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凡事放一放,退一步,當下心安。”
3月,尚且有些春寒,但因為陽光好,沿途梨花早已開的不管不顧,韓淑慧期待這份溫暖在見到沈雅之後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機場見到韓淑慧,沈雅将意外壓在了内心最深處,簡單寒暄,于是在記者鏡頭記錄之下,兩家是和睦的。
返程回去,車内靜寂無聲。
韓淑慧不說話,是因為有些話說了,就會變成一種傷害;不說,陸昌平說那是寬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劣質根,把所有的聰明勁全都用在了别人身上,别人做錯了什麼,或是有什麼缺點,總能一眼看出,然後無形放大,那麼不可原諒,卻總是在自己身上犯糊塗,覺得自己很多時候都是對的。
最初的時候,她真的很想和沈雅深談一次,指責沈雅之餘,或許她還會按捺不住憤怒,一巴掌甩過去,但經過這麼多事,幾位晚輩告訴她:包容和放下究竟有多珍貴。
車行半路,有些話韓淑慧終究還是說了,此生隻一次,她問沈雅:“阿笙瘋了之後,你後悔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