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吹幹時,她回頭對陸子初說:“我睡一覺。”
“嗯。”
陸子初坐在床邊,眼見妻子是真的睡着了,這才起身離開。
這天下午,陸子初遠沒有表面看來那般鎮定,回到書房,妻子不在身邊,這才焦躁的掐了掐眉心。
他先是給醫院那邊去了電話,等待接通的時候,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面上表情怎麼看都有些不耐煩。
“陸先生?”是阿笙主治醫生的聲音,從電話那端清晰的傳了過來。
陸子初眼眸這才緩緩張開,“張醫生,我記得你上次好像告訴我,我太太身體康複的很好?”
張醫生聽出了端倪,也聽出了火藥味,反應倒是很快,遲疑道:“陸太太子宮又出血了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陸子初的聲音不是說出來的,幾乎是從唇齒間迸出來的。
張醫生沒有膽顫心驚是假的,連忙應聲道:“陸先生,您先消消氣,要不然您帶陸太太來一趟醫院,我再為她仔細檢查一下?”
陸子初蹙眉,一字一字道:“我就問你一句話,我太太的身體,你究竟能不能調養好?”
“……”張醫生沒敢下保證吭聲,之前還有些把握,但現在……顧笙如果又是子宮出血,他不敢保證了。
“張醫生?”
就是這短短三個字,險些震聾張醫生的耳膜,心裡更加緊張不安了,心想着顧笙出血量怕是很多,要不然何至于讓陸子初如此暴怒?
張醫生話語帶着顫音:“陸先生,我在聽,在聽……您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治好陸太太,如果您和陸太太不方便來醫院的話,我可以和我的助手現在過去……”
張醫生沒把話說完,隻聽電話那端傳來“啪”的一聲響,伴随着嘟嘟聲,很顯然陸子初早已挂斷了他的電話。
張醫生挂斷電話,哪還敢再耽擱,連忙打電話給助手,必須要去一趟陸家,先不說陸子初待不待見他,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幹巴巴的得罪陸子初吧?
那個人,是真得得罪不起。之前可以為了他太太贊助醫學實驗室,同樣的,也很有可能因為一時不高興,中途撤資……
陸子初這邊挂斷了張醫生的電話,緊接着又狠狠的按鍵撥号給陳煜:“把你幾個月前調查的婦科權威專家名單,現在給我發過來。”
“啊?”陳煜那邊正在忙,初聽一時沒反應過來,也無需他反應了,老闆火氣太大,聽到他那邊稀裡糊塗的“啊”了一聲,整個人都怒了:“啊什麼啊?馬上把名單發到我郵箱裡。”
陳煜辦事效率很快,郵件很快就傳了過來,陸子初翻看醫生資料時,心裡的怒氣尚未消退。
怎能不怒?他太太連續喝了那麼久的藥,一日三頓,黑漆漆的中草藥,苦不拉幾,每天不落。
他看着都覺得苦,每每不忍心,偏偏她還心懷期待,“不吃藥怎麼好?”
軟軟的聲音,軟軟的人,心思卻異常堅定,喝起藥來可一點也不含糊。
她的失望,他看在眼裡,無力之餘,恨不得全都幫她受了。
薛阿姨送了茶進來,過了半小時再進書房,終于好奇的看了一眼陸子初。
半個小時前,他就站在落地窗前,半個小時後,他還維持着原姿勢不動,就那麼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薛阿姨站在身後,輕輕喚了他兩聲,陸子初這才回神,轉頭看着薛阿姨時,雖說表情如舊,但眸子卻是深沉的很。
“門口警衛打電話,說是有一位張醫生想見您。”
陸子初靜聲不語,薛阿姨也不敢再說話,照顧陸子初多年,這位小主人情緒是好是壞,她還是能夠察覺出端倪的,此刻……情緒似乎很差。
陸子初沒回應薛阿姨,離開書房後,回了一趟卧室,阿笙還在睡,室溫适宜,因為裹着薄被,臉頰上有着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