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研究着地毯上放置的拼圖,溫聲道:“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你姑姑不是狐狸精,平時也沒施展什麼妖術,卻能把你姑父迷得神魂颠倒,這說明了什麼?”
流沙還真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給出了阿笙自己的結論,小丫頭說:“說明我姑姑魅力大。”
童言無忌,阿笙笑了,流沙呵呵笑了,就連一旁站着的陳廚、徐源和賀蒙也都笑了。
阿笙打給陸子初的那通占線電話,其實比吳奈延後了幾秒而已,吳奈問陸子初:“你現在在英國嗎?”
陸子初沒在英國,但也沒在中國,媒體太精,他這邊一出國,目的地一目了然,若是一路尾随跟到了英國,受擾的隻會是妻子了。
去了一趟美國,見了幾位當地投資公司負責人,擾人眼線是一方面,也确實是商業會談。與此同時有關于陸子初婚前在新加坡購買豪宅消息傳出,再加上又被人多次拍到豪宅有女子朦胧身影,穿着家居服,不時的走動着,一直被人标識成了顧笙,于是狗仔開始有了長時間蹲點。
吳奈說:“何必這麼麻煩,若是擔心狗仔守着英國住宅,重新換個地方好了。”
陸子初缺什麼,還能缺房子不成?
“不能換。”誰讓妻子喜歡那裡呢?花草和家裡擺設,都是她親自布置的,就那麼突然換地方,縱使環境再好,她怕是也會舍不得。
“你隐退倒也不奇怪,怪就怪在,為什麼内部宣布是一年呢?”隻能說吳奈想象力也是很好的,遲疑道:“這個一年,有什麼說法嗎?”
陸子初沒搭理他。
“一年12個月,四季變遷,可以發生很多事,比如說瓜熟蒂落……”他說到這裡有了莫名的停頓,其實隻是在試探老友的反應,似是覺察到那邊的人呼吸太過異常輕快,吳奈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驚喜道:“莫不是,莫不是……”
那樣的喜,以至于吳奈連續說了兩遍,卻在出口時悉數壓了下來,耳邊傳來陸子初清潤的聲音:“我有說什麼嗎?”
他什麼都沒說,也無需多說了,因為吳奈瞬間懂了。
8月19日,英國上午,陸子初給阿笙打來了電話,聽到那邊有風聲,關切道:“不要站在風口接電話。”
阿笙淺淺的笑,前世他一定是半仙,否則怎知她正站在風口呢?
同樣是這天午後,睡夢中的她被熟悉的氣息輕柔吻醒,視線裡一張俊雅的臉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她以為是幻覺,伸手摸他的臉,他擡手握着她的掌心親密的貼放在他的臉上,深情厮磨着:“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你和孩子了。”
陸先生退隐後很閑,若是在古代,必定會被稱之為“閑雲野鶴”,但挪用到2014年的今天,他變成了一個居家男人,在英國住宅裡,過着最平凡和簡單的生活,似乎可以就這麼日複一日到永遠。
8月走過大半,天氣不再酷熱難當,消退了熱度,偶有微風襲面,道不盡的舒适惬意。
飲食不好,阿笙情緒難免有不好的時候,盡力壓制着,但某一天,終究還是莫名其妙的發起火來,像個任性的孩子,僅僅因為午睡的時候,外面蟬聲擾耳,煩躁醒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偏偏要吐不吐,就那麼不上不下,莫名委屈。
她睡不着,也不讓陸子初睡,推醒他:“知了吵個不停,我睡不着。”
陸先生起床,叫了陳廚、徐源和賀蒙拿着長杆子,大中午因為阿笙一句話,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回到卧室,陸先生額頭都是汗。
他那聲“知了沒了”剛出口,知了就不合時宜的再次唱起了歌,太猖狂了,阿笙覺得就連知了也在跟她作對,豈止是一個心煩氣躁。
“哪裡沒了?”手裡抓着枕頭,就那麼朝窗口位置扔去,似是想驅散綿綿不斷的知了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陸子初抿唇站着,見發完火之後,阿笙垂頭看着被子,委屈的摳着手指頭,陸先生心疼了。
她隻是想睡個安穩覺而已,怪他沒處理好。
懷孕後,她食欲不好,一天要吐好幾次,但為了孩子,總是強忍着惡心,往嘴裡強塞着食物,生怕營養缺失。他在一旁看着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她呢?
她不是有心發火的,想必發完火之後也覺得不像是往常的自己,心裡指不定怎麼難過着,這般通曉她的心理,以至于32歲的他在彎腰撿枕頭的時候,心被無聲撞疼了。
拍了拍枕頭,俯身攬着她上半身,把枕頭放在她身後,輕聲安撫着:“别惱,我這就出去把知了都趕走。”
阿笙愣了一時,擡眸看着陸子初,他已離開了卧室,忽然意識到自己适才太過無理取鬧了。
别墅一帶樹木衆多,那些知了根本就沒辦法全都驅除,外面還那麼大的太陽……阿笙起床下樓,先是倒了一杯水,沒有先前那麼惡心了,這才站在窗戶前朝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