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一帶樹木衆多,那些知了根本就沒辦法全都驅除,外面還那麼大的太陽……阿笙起床下樓,先是倒了一杯水,沒有先前那麼惡心了,這才站在窗戶前朝外看。
林蔭大道上,陸子初正站在烈日下,吩咐賀蒙幾人往哪邊驅趕知了,阿笙眼睛模糊了。
8月盛夏,流沙說她很喜歡,因為雨水很溫柔,來得快,去得也很快,陽光看似炙熱,曬在身上卻不會像7月那般令人心有餘悸。
但在阿笙看來,8月氣候反複無常,就跟她的情緒,熟悉的懷孕經曆,不同的孕吐反應,總能在某個瞬間牽起那些提心吊膽的不堪時光。
她知道這樣不好。有時候她會摸着腹部,輕聲呢喃:“怎能這麼調皮,你姐姐可比你聽話多了。”
那個孩子心疼她,似是知道她母親有多難,所以青青在她身體裡的那幾個月時間裡,一直都很安分溫順,遷就着她的喜悲,遷就着她的飲食作息。
“她”那麼好,越發襯得她這個當母親的人,究竟有多失敗。
有一條花徑鵝卵石小道直通林蔭大道,阿笙尚未走近,陸子初就看到了她,皺眉上前:“怎麼出來了?”
他攬着她的肩,夏天衣服單薄,許是他在陽光下站久了,手心裡一片滾燙,那樣的熱度輕易間就滲透阿笙衣服,蘊熱了她的肌膚,就連血液似乎也在身體裡遊走的更歡,更快了。
“進屋吧!這知了你哪能趕得完?”聲音柔和,帶着諸多抱歉。
陸子初聽出來了,眸色溫潤,掌心貼着她的腹部,歡喜着,咬牙切齒着,無可奈何着:“小家夥太磨人了。”
阿笙下意識沉吟出聲:“大概是随了母親的性子,你以前常說我很磨人。”
“随你好。”他說過,隻要是她的,就什麼都是最好的。
阿笙微微一笑,這太陽雖不毒,但曬久了,臉會發燙,會發紅。
第二天一大早,阿笙就被流沙叫醒了,小丫頭趴在床頭:“姑姑,你快下樓看看,昨天晚上你睡着後,姑父帶着我,還有賀蒙他們抓到了好幾隻知了,可有趣了。”
就在昨晚,陸子初在妻子睡着後,在别墅附近,終于抓到了幾隻知了,阿笙下樓,就看到那些知了正在客廳茶幾上爬來爬去。
流沙很興奮,在此之前從未見過知了蛻皮,她所說的有趣,就是看着那些知了,身體正中間裂出一條縫,一點點的等待着蛻皮。
阿笙站在客廳裡,耳邊是流沙新奇的驚呼聲,腦海中運作的卻是初來英國不久,大概是3月份的事情了,她曾跟陸子初提起過童年趣事,當中有一件就是捉知了,隔天看它是如何長出新翅膀來的。
當時隻是說說,沒想到他竟一直都記得。
他在準備早餐,剛端着一盤餐點走進餐廳,阿笙望向他的時候,他笑笑,轉身進廚房進去端菜去了。
男子笑容清俊雅緻,有着感染人的魔力,阿笙情緒似乎一大早就被治愈了。
這就是陸子初,為她做事情,哪怕隻是小小一件,也是無聲無息,但卻餘香袅袅。
這天早晨,阿笙破天荒的吃了一小碗濃粥,害得陳廚本人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反胃嗎?”陸子初看了也是心情大好,這話問的含蓄,隻怕是空歡喜一場。
“還好。”是真的還好。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語氣略帶寵溺:“早知道捉些小孩子的玩意兒就能讓你食欲好轉,也不至于讓我瞎忙活那麼久了。”
知道他在打趣她,阿笙抿嘴笑着不搭理他,碗交給他和陳廚,起身牽着流沙的手,一起去客廳看知了去了。
吃飯用時半個多小時,知了還沒蛻皮成功,流沙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無聊之極,開始跟阿笙告狀了。
“姑父說你小時候很調皮,喜歡捉知了。”
“捉知了是童趣,跟調皮無關。”阿笙極力挽救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