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暖人的春天裡,坐在花園的遮陽傘下,偶爾會想到這塊女式手表,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嫁的這個男人心裡住着一個女人,可這并不影響我嫁給他。
精神世界太飄渺,我沒辦法掌控程岩的愛恨喜悲,同樣他也沒有辦法掌控我的,但他卻極貪戀我的身體。
那天他喝了酒,歡愛睡去,夢裡呢喃着“胡蝶”這個名字,我靜靜的看着他,然後起床,把床留給了他。
我去了子初家,我記憶中驚才絕豔的男人自從阿笙離開後,他已很少笑了,聽說我要來,大半夜在門口等着,地上散落着煙蒂,見我下車,一句話也不說,隻默默地朝前走着,不問我為什麼過來,不問我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他對周圍很多事都喪失了好奇心和求知欲,真正變成了一隻集團機器,沒日沒夜的工作着,不知疲倦。
我在他家客廳裡放了很多碟片,每次過來,或哭或笑,我也隻能跟随着劇情哭一哭了,生活中我已很少哭泣。
我若哭,子初會在我哭完之後,随口問我一句:“要喝酒嗎?”
我和子初也有喝醉的時候,一次我靠着他的肩,輕聲問他:“聽說男人喝了酒,有時候意識和身體不同步,他可能愛着你,卻可以跟别的女人上~床,你也會這樣嗎?”
男子笑了,但眸子卻宛如一片死寂的深海,把問題丢給我:“你會酒後亂性嗎?”
我忽然不說話了,我沒醉,卻可以在還念着吳奈的情況下,把身體給了程岩,其實我跟那些酒後亂性的人有什麼區别?
子初說:“小汐,很多時候快樂不是别人給予的,需要自己去尋找,去釋懷。”
“現下你這麼勸我,那你呢?你的快樂又在哪裡呢?”
這一次,他連笑容都沒有了,很久之後,他說:“你相信嗎?隻要一日沒找到她,我就會茫茫無期的一直等下去。”
“我信。”
但他卻扯了扯唇,似是自嘲:“可我現在已經開始不相信自己了,馬上就要2013年了,多怕還要再等上另外一個六年。”
我忽然明白,子初也好,我也好,外表再如何的衣着光鮮,但精神世界卻是無比空虛。
天亮,回家。
程岩還在睡,我做好了早餐,在他下樓時,變成了一個健忘的人,微微含笑:“早。”
“早。”
程岩喜歡和我相處,他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我能感覺到,因為和我在一起沒壓力,我也不會唠叨個沒玩,更不會對他的行蹤管東管西。
我知道,若我不提出離婚,他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哪怕他心中還惦記着他的初戀。
是的,那個叫胡蝶的女人是他的初戀,這些是父親告訴我的,在我和他結婚第三天回門,父親把我叫到了書房,交給我一份資料:“有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我之所以欣賞程岩,是覺得他值得你托付終身,他隻談過一次戀愛,後來女朋友選擇了别人,他就一直沒談,把心思全都投注在了事業上,私生活幹淨的很。”
我表面沒說什麼,但心裡卻想歎氣,隻談過一次,後面再也沒談,這才是最可怕的,比花心的人還可怕,比如說子初,一場愛情耗幹了所有的力氣,所以隻聞愛,便覺累。
是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對初戀念念不忘?程岩照顧胡蝶飲食起居長達一年,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件事,彼時覺察到程岩的心在蕩漾,回到家也是疲憊的時候居多。也對,把熱情都給了另外一個女人,也難怪。
對性事,我卻是愈發冷淡起來,他覺察到,有時候會抱着我:“怎麼了?”
我是一個生性有潔癖的人,我可以容許他精神出軌,卻絕不允許他從胡蝶那裡帶着一副淡香撲鼻的身體回來跟我做~愛。
我從不擦香水,先是吳奈,後是程岩,似是一場劫。
有一次我和程岩出席商業聚餐,在那裡竟遇到了俞霏霏,真是意外,我更意外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竟然還記得我,但我……已不記得她。
她的丈夫是一個典型的富二代,家裡小有資産,但還稱不上是大公司,吃的略胖。盯着人看不禮貌,我收回了目光。
俞霏霏跟我沒說幾句話,程岩見我有些意興闌珊,看出了端倪,輕聲問我:“怎麼了?”
我笑笑不說話,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