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長途火車上,有人在旁邊說起了年齡,我細細一算,疲憊的靠着椅背,不知不覺間,我竟然已經33歲了,可我卻把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的人生弄得一團糟。
再回T市,聽說阿笙回來了。
失蹤6年的人,忽然回來了。那天模特走秀現場,子初現身帶阿笙離開,在回去的路途中,我看着後座被時光摧殘的子初和阿笙,眼睛濕了。
惟願幾人中,能有一對是幸福的。
2013年3月,程岩抱着我,輕聲說:“小汐,我跟她斷了,我不再找她,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和胡蝶很多年的感情了,就像我和吳奈,很多年前,吳奈拉着我的手失聲痛哭:“小汐,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當時對吳奈說不可能,但我卻對程岩說了聲“好”。
我開始喝酒,雖不至于醉生夢死,但每天都醉醺醺的,連我父母也開始對我有意見起來:“你這樣,也就隻有程岩才能受得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的,我是一個有福氣的人,我喝酒的時候,程岩就會一言不發的看着我,偶爾會說:“小汐,少喝一點。”
程岩說不再跟胡蝶聯系,就真的不再聯系,主動聯系的那個人是胡蝶。
有時候正睡着覺,程岩的電話就會準時響起,是誰,不言而喻。
他不接,臉埋在我的脖頸裡,他說他要守諾。
我要我丈夫身體守諾做什麼?心是否還在這個家裡?
2013年6月份,我流産了。程岩當時在外地出差,這事沒告訴他,從3月份和好,他已不再避孕,他說:“小汐,我想和你生個孩子。”
無先兆性流産,我在外面買東西,肚子一痛,還沒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血就從下身流了出來……
多麼諷刺,我被人送往手術室,站在手術室外的那個人不是程岩,而是吳奈。
痛苦,難過,心疼的眼神,不忍直視。
我哭的時候,眼淚是沒有任何聲音的,但吳奈卻發出了聲音,他蹲在病房外,在走廊裡,眼淚嘩啦嘩啦的掉。
門裡門外,他在哭過之後,擦幹了所有的眼淚,他紅着眼睛,強撐着微笑,他握着我的手:“小汐,你還很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我心酸不止,這個一根筋的男人啊!雖然私下相處很沒風度,感情中被動的時候多,卻在這一刻開啟了我所有的眼淚。
那些淚,好像怎麼流都流不完一樣,他以為我是因為孩子,我知道我是因為什麼。
2013年9月,我在一家餐廳裡和程岩、胡蝶不期而遇,程岩看到我,臉色一變,再然後走了過來,看的出來,他想解釋。
“回家再說吧!”我還沒把自己的家事帶到人前上演的癖好。
那天回家,我在沙發上坐着看電視,程岩回來已經很晚了,進門坐在我身邊,他正在斟酌字詞,或許他在想着該怎麼解釋。
我卻比他先開了口:“從4月到9月,像這樣的私下相處,有幾次了?”
程岩沒有回答我準确數字,因為他知道,我根本就不在乎那個數字,他看着我嘴角的笑,很久很久,然後問我:“你在乎嗎?”
“程岩,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我可以和你離婚,我爸媽那邊你也不必擔心,這些年你為唐氏……”
“離婚?”程岩笑了,像是自嘲,又像是譏嘲:“小汐,你不能對我這麼坎坷,這些年你和吳奈私下見面,我說過什麼嗎?如果你和吳奈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我盯着電視看,那天是9月18日,我反複告誡自己,不能頂嘴,一出口就要吵架了,我和吳奈,他和胡蝶私底下見面又豈是一個概念?
一樣嗎?我分不清楚了。
那是我第一次提及離婚這個字眼,晚上分床睡,第二天程岩親自下廚,我默默的吃着,吃完飯,程岩收拾餐具去廚房,他對我說了這麼四個字:“我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