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類撲扇翅膀的聲音蓦然在窗邊響起。
是一隻鴿子。
不像迷了路—
宗内除了仙鶴,别的鳥類都很少見到。
蘇齊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将那隻輕巧地停在窗棂上的鴿子抓在手中。
那隻鴿子奇怪地不怕人,被抓住了也不掙紮,反而穩穩當當地落在他手上,隻用那雙殷紅的鳥眼盯着他,不叫喚。
夜晚過于寂靜,于是這一幕便生出了幾分詭谲。
“誰?”蘇齊的目光很冷,他對着鴿子開口,像是在對這看似未開智的野禽自言自語。
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内顯得有些曠寂。
可他知道,這玩意兒的背後,确實有某個人,在盯着他。
“是我。”鴿子說話了。
聲音清澈,通過鴿子的口,于是便像那山野間的精怪。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麼?”
鴿子血紅的眼盯着他,發出了人類少年的聲音。
詭谲怪誕。
蘇齊的手一抖,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在鴿子開口說第一句的時候。
他便聽出來了。
就像那天的記憶中一樣。
他的話語噎在喉嚨,噎得發幹。
太多了,想說想問的太多了,一下子湧上來,太沉太重,所以便吐不出來。
蘇齊想過千萬種再會的情況,卻唯獨沒想過,他還會主動找上來,哪怕不是真身來見面,可,這一刻,他還是失态了。
“你…你……”
他想問他還好嗎,能不能回來,可,他又深切而又悲哀的明白,不必去問,早有答案。
于是,就連醞釀話語,正常的問候都說不出一句來。
“不必再浪費力氣找我了,我不會過去,”清朗的少年音頓了頓,似乎是笑了一聲,不過任誰聽見也不會認為這笑裡包含什麼親近的情感,“你知道為什麼的。”
“我這次找你,隻是想問你一件事。”
蘇沐站在夜色下的那片土地上,看着周遭淩亂的交過手的痕迹,眸光冰冷,唇中吐出的話語好似很随意,“當然,你若是不願意回答,便算了。”
“我知道的都會說,我……”蘇齊緊緊抓住手中的鴿子,像是怕它飛走,急忙開口。
是他對不住這孩子,他心有愧疚,那麼多年前的錯過與忽視,從沐染那邊得來的信息,讓他明白了太多。
他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兒子,贖一輩子的罪也改變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