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經濟條件稍有好轉,又沒有時間陪伴左右。
我很自責,這輩子從沒讓她享過一天福。
她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問我:「小惜呢?」
我強迫自己擠出笑,高高興興回答:「她最近很忙,要開畫展。」
我告訴我媽,顧相惜得到了畫壇泰鬥周遺老先生的賞識,馬上就要熬出頭了。
她笑得很欣慰:「小惜終于達成心願了啊,以後你們的生活肯定會越來越好的,媽放心了。」
我胡亂編了個理由跑出病房,眼淚止不住往外流。
上天的确很喜歡跟我開玩笑。
在我們吵完架不久,顧相惜得到法國那邊的消息,隐居已久的周老先生突然表示對她的畫很感興趣,要見她一面。
千裡馬終遇伯樂,兩人相談甚歡,相見恨晚。
顧相惜将那個男孩視作幸運星。她說,是他幫她找回了畫畫的初心,才能有此機遇。
她不會知道,那是我費盡心思,幫她争取來的機會。
而如今,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罷了。
我洗了把臉又回病房,我媽突然說想見一見顧相惜。
我沒辦法拒絕,終于還是主動聯系了他。
大概是自尊作祟吧,我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一開口就是談判的口氣:「顧相惜,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同意離婚,你陪我演一場戲。」
「好。」
她答應得幹脆利落。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我的心又開始扭曲。
失望、憤怒、悲傷,負面情緒像千萬隻毒蟲,一口口将我吞噬。
我想我大概快要瘋了。
7
顧相惜按時來了。
半個月不見,她愈發風姿綽約,明豔動人,想必過得不錯。
我們各自收斂表情,裝作親密的樣子,推門進入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