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還凝固着上一刻的冷笑,仿佛仍在等待她妥協、服軟,像從前無數次那樣,隻要他稍一皺眉,她就會紅着眼眶求他放過她。
可這一次,她沒在睜眼。
血從她身下蜿蜒而出,像一條暗紅的蛇,緩慢地爬向他的鞋尖。
他盯着那抹刺目的紅,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隻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裝夠了嗎?”
“起來。”他命令道,聲音卻啞得不像話。
可她沒有動。
釋臨淮一步步的走上前去,明明是幾步的路,他卻感覺像是走了一個世紀。
他盯着她蒼白平靜臉,隻覺得荒謬,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就這麼離開!
她明明……明明應該和以前哭着求他回頭才對。
“......起來。”
他的聲音很輕,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可尾音卻不受控制地發抖。
周圍的人群在尖叫,有人在打電話,有人試圖沖過來急救,可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他隻能聽見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和血液沖擊耳膜的轟鳴。
皮鞋踩進血泊裡,發出黏膩的聲響,他伸手去拽她的手腕。
冰涼刺骨。
醫護人員迅速圍上來,檢查脈搏、瞳孔,最終沉默地搖了搖頭。
“已經沒救了。”
釋臨淮猛地擡頭,聲音嘶啞:“不可能!才七樓,怎麼會死?!”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幾個月前給顧言甯看診的那位。
“釋先生,上次她來醫院時,我就說過,她的身體早就垮了。”
醫生的聲音冷靜而疲憊。
“如果好好調養,或許還能多撐幾年……”
“可這才過去多久?又是暈倒送醫,又是跳樓,這樣的身體,怎麼可能活?”
釋臨淮愣在原地。
她從來沒跟他說過。
醫護人員開上前收拾顧言甯的遺體,白布緩緩蓋上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