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叫兩聲聽聽。”
指尖摳進泥濘,喉嚨裡滾動的尖叫突然凝固成一塊冰。
手機閃光燈此起彼伏,圍攏的人影将她的狼狽框進鏡頭。
而釋臨淮冷冷地坐在車中,眼底毫無波瀾,仿若一尊無悲無喜的神像。
顧言甯蜷縮在角落,染血的指尖死死攥着平安符,浸透了黃紙。
可指尖再疼,卻比不上心口萬分之一。
她追了他整整八年,以為可以把他拉下神壇,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碾碎她的自尊。
眼前開始發黑,顧言甯攥着平安符蜷縮在角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的這一夜。
次日清晨,顧言甯剛剛閉上眼,便聽一聲暴喝如同驚雷在耳畔炸響,震得她混沌的神志驟然清明。
“顧言甯,你就是如此忏悔的!”
她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中,父親正居高臨下瞪着她。
他命人将顧言甯帶到一間陰冷的靈堂,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惡意。
“當初死的人怎麼不是你!”
顧言甯唇瓣一顫,一句“不是我殺的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卻又蓦地咬住。
該說的,她已經說了無數遍。
沒有一個人信她。
傷口鈍痛漸消,心口卻像塞滿浸水的棉絮,沉甸甸墜着。
“噗通”一聲,傭人按着她跪下,額頭磕在冰冷的地磚上。
她顫着唇,麻木地說着說了無數遍的話。
“……顧雪凝,對不起。”
顧父忽然開口:“臨淮你看,這孽畜連地磚上的灰都沒蹭掉半分,根本不誠心!”
顧言甯撐在地上的手一頓,下意識擡頭。
釋臨淮輕皺的眉已表露出他的不悅。
她渾身發顫,精神病院五年的蹉跎讓她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
隻能順從重重地磕下頭去,“咚!”一聲悶響,額頭頓時腫起一片。
傭人的哄笑再次傳來,刺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