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他深情的呼喚,顔羅很快消失在盡頭。
顔随與花綏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看到了對方眼底對讀書的恐懼,花綏倒打一耙,先發制人,“都怪你,我就說要放養式教育吧?我們倆就是野蠻生長的如今不也長得好好的?”
“我這不是想着我們沒文化,我們的孩子也不能沒文化嗎?”顔随的聲音越來越弱,“我也沒想到還有她給我們報補習班的這一天啊……”
他想到了些什麼,又忽然理直氣壯起來,“還不是因為你,說什麼我們是挖礦的和廠裡流水線上的紡織女工,搞得她以為我們是什麼吃苦耐勞,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花綏擡起腳不由分說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難不成你跟她說,你爸你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爸是黑道大拿,遊走在黑色地帶,你媽是雇傭兵,誰給錢就替誰做事?”
她冷哼一聲,“她那時候可沉迷于小小律師,你就不怕她動畫片上頭,嫉惡如仇,一把把我們倆舉報鐵窗淚了?”
雖然他們那時候已經賺夠了錢,處于半隐退狀态了。
顔随無言地張了張嘴,試圖反駁她,卻回想起大孝女顔羅的種種行為,他發現——
顔羅還真他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靠!”顔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開始耍賴,“我不管,老子不想上學。”
哪有大哥被自己的女兒壓着寫作業報補習班的?雖然他不做大哥好多年。
“那你學小羅呗,離家出走那一套她玩得最好。”
别人的叛逆期從青春期開始,顔羅不一樣,她的叛逆期從出生就開始了,别人還在喝奶,她抱着自己的奶瓶離家出走,别人上幼兒園,她動不動就背着她的小書包離家出走,雖然熬不過幾小時就自己灰溜溜地回來了。
顔随一下被點醒了。
對哦,以魔法對抗魔法,以前他們經常被顔羅氣個半死,現在他們也要把顔羅氣個半死。
這邊,顔羅火急火燎的樣子把節目組的人也看得緊張得不行,顔羅沒說幾句話就答應把手機還她了。
顔羅撥打出了顔望的電話,對方幾乎是秒接。
“怎麼了嗎?”顔望又冷淡又奶的聲音從對面響起。
“你最近有事嗎?”顔羅問。
如此溫馨的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合家歡場景,怎麼能缺少她的弟弟呢?
顔望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垂釣的蒼龍明蒼錦裡等人,果斷搖頭否認,“沒事。”
“那你過來吧!我有好東西給你看!”顔羅極力壓制着興奮,試圖用語言給他制造神秘感。
“好東西?什麼好東西?”顔望有些好奇,“你在路上撿的小蝸牛?碰到了螞蟻搬家?”
不怪他想象力匮乏,實在是顔羅每次興緻沖沖地跟他說有好東西給他看,結果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些平平無奇的鵝卵石,或者是一些樹枝和樹葉,要麼就是小花朵小蝸牛。
怎麼類比他那種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後落空的無語呢,大概就是你家哈士奇咬着你的褲腿要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結果你去了,發現那都是它叼來的一些垃圾,關鍵這隻哈士奇眼睛還亮晶晶地求表揚。
“哎呀,不是東西。”顔羅糾正了自己的措辭。
“不是東西?”
“反正你來就是了嘛。”顔羅不依不撓,開始耍賴皮。
顔望答應了她,“幾點鐘到?”
“你今天能到當然是今天到最好啦……”顔羅看了眼時間,“你現在能到?不需要跟蒼家人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