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周圍就隻有我一個人了,隻有我待在一個嬰兒保育箱,周圍全部趴着好奇寵愛眼神的奇怪大人們,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從不愛笑,到徹底笑不出來。
我想我是生病了,看到他們逗我的玩具會想到顔羅,看到糖果會想到顔羅,看到好吃的會想到顔羅。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是幸運活下來的不是我,是顔羅就好了,要是受到這一家人的愛的,是顔羅就好了,要是是我目睹顔羅的死亡,不是讓顔羅看着我猙獰地死在眼前,最後懷着恐懼跳樓就好了。
我讨厭這副身體,因為連骨子的血都和顔羅沒有關系了。
這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沒有人記得顔羅了。
隻有我不能忘,我忘了,就再也沒有她存在過的痕迹。
我也不可以死,因為我們還要再相見。
我把我的傻姐姐畫在紙上,一遍又一遍,一張又一張,一直貼滿了整間房子,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的看,我怕我把她忘記了。
蒼家人都笑誇他們家出了個天才兒童畫家,無數或奉承或出于真心的誇獎因為蒼四爺的身份落在我頭上。
顔羅,他們誇得都沒有你一句“牛逼”好聽。
我又開始想你了。
你什麼時候出現?
是不是因為你死前看到我那副猙獰被毀了容的臉,你害怕,所以才從來沒來夢裡看過我?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
對不起,讓你看到我那副樣子。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顔羅,這裡很好,我的新家人也很好,什麼都很好,除了沒有你。
除了偶爾想和人提起你,都找不到傾訴的對象。
旺仔日記十八——
顔羅,我好像看到你了,可那好像又不是你。
我從來沒有在那張臉上看過怯懦,自卑,偏執的表情,她像你,但她不是你。
我清晰地知道她不是你,明知道這對她不公平,但是又不止一次希望她是你。
我記得你看着言情小說罵過那種找替身的男主,替身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因為一己私欲禍害人家小姑娘。
對不起,我好像變成了你讨厭的那種自私的人。
但是沒關系,我現在不用擔心會遺忘你的臉了。
偶爾想你想得狠了,我就回去看看她,遠遠地看上一眼,想象如果被欺負了你會怎麼做。
但我不會去打擾人家的生活的,我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她被拒絕失意哭泣時悄悄放了兩顆糖在她的旁邊。
我見不得那張臉哭。
我試圖通過遠遠看着她捕捉你的影子。
我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