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路途遙遠，飄飄确實沒時間洗澡……這是我阿娘制的……」
話還沒說完，後娘忙不疊地後退，一臉威嚴。
「雲飄飄，你既來投奔了我們，就要守雲府的規矩。在這家，你需得叫我母親。雲府家大業大，也是要臉面的，這鄉下的污穢之物登不得台面，改改你這粗犷的性格，說話做事得守規矩。另外記得，以後無事不得外出。」
後娘沒給我一個笑臉，轉身就走了。
我有些不開心，可想想進府這一路，我見到了桃花爬上紅磚綠瓦，見到了假山上的溪泉，畫着小人兒的燈籠，也是長了見識。
以後回鄉下，定是要誇一誇這盛京的繁華。
我若不在意他們待我如何，自然也亂不了我的心房。
3
爹讓我住的聽風院有一片荒地，我便去找管家要了鋤頭，重新翻了翻，又撒了肥料。
後娘派了丫鬟小翡照顧我，可我實在不忍心弄髒她漂亮的衣裙，隻讓她在旁邊看着。
她說雲府辦了宴會，主家吩咐了下人定要看好我，不準我出門。
其實我也知道雲府和江宴有婚約，這本是為娶雲栖霧而定的，若沒有我，他們今年就成親了。
如今爹和娘也是準備一拖再拖，等盛京的人忘了我這個人，再定他們的婚事。
我才不想占這個名頭，等攢夠例份銀子傍身，我就走。
我眼中發酸，擡頭看天，卻覺得春光無限，風嬌日暖，等扁豆角的種子發芽，再尋幾根直挺的樹枝搭個架子，找個缸子腌制鹹菜。
小翡說：「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主子，不愛钗環衣裳，愛這黃土和鋤頭！」
我仰着頭十分自豪。
「阿娘說過，有這些，飄飄就可以好好活着，這鹹菜疙瘩可是寶貝，配什麼菜都好吃！」
她看着我的模樣，也樂得呵呵笑，卷起了衣衫，扛起了鋤頭。
風聲帶着絲竹之聲，敲敲打打，我哼着戲曲，準備去前院尋幾個缸子。
小翡偷偷帶着我藏在了假山後面，我還是頭次見大戶人家辦宴席，有戲曲班子、雜耍說書，閨閣小姐們穿着漂亮的裙子，簇擁着玩着毽子。
有人在彈琴，手指勾勒着琴弦，便有好聽的聲音傳出。
小翡見我這般沒見識，偷笑着說我看癡了。
我們從假山後的小路經過，小翡忽地拉着我蹲了下來，有好幾位俊俏的郎君在作畫，她指了指正耍着長劍、頭戴冠玉的公子哥說：
「那就是你未來的夫君，鎮軍大将軍的兒子，江宴！」
我定了定神，瞧他一身白衣，淨白如玉，略紅了臉，旁邊的郎君停了筆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