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會寫字?」
我點點頭,她又道:
「既是會寫,從盛京來的人定然書法要比我們強些,今日我們便比一比。當然,你來了嶺南,就要按我們嶺南的規矩,輸了的人可是要服從赢了的人的指令。」
我想拒絕,可聲音早淹沒在人群的呼喊中,被強推到了人群中間。
秦姑娘勝券在握,提筆行雲流水,墨汁浸染宣紙,寫完幾行字後還畫了一幅日出東山圖。
而我隻能歪歪扭扭地寫出幾個江宴教我的字,等丫鬟将我的字舉起來後,便惹得衆人哄堂大笑。
她們叽叽喳喳說我不是雲府的那位才女,說我從更偏僻的鄉下來,定是用了什麼手段黏住了江宴。
更有男子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我,說一看我便知床上之術了得,江宴血氣方剛,怎敵我這前凸後翹的誘惑。
原來被架在油鍋上煎烤是這樣的感覺。小時候我和阿娘種莊稼,常碰到背着鋤頭的男人仗着自己身高體大就耍混,可阿娘從來不慣着,撿起地裡的土疙瘩就朝他們扔。
我自然也不會因為這幾句閑言碎語就哭鼻子難堪,正想從地上撿石頭,再擡頭便看到那男子捂着眼睛躺在了地上。
「誰在說我娘子?」
他踏步而來,長發如墨般披散在肩頭,神色冷冷,更顯風骨,引得周圍小姐愈發臉紅。
秦墨打了個圓場,端莊地向他行禮。
「不過是姐們同雲小姐開了些不識趣的玩笑,還望公子莫要怪罪。」
秦墨的美不似雲栖霧,她的美很張揚,很豔麗,說話時不卑不亢,傲氣又矚目,連我都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可江宴卻直接無視了她,徑直走向我。
他奪過丫鬟手中的宣紙讀了起來,臉上的陰郁也一掃而空,嘴角露出的一抹笑迷人勾魂。
「我娘子寫的怎就不登大雅之堂?她是不會作畫,也不會寫詩,可她寫的,是我教給她寫給我父親的家書。」
他将信舉了起來,衆人這才看到這歪歪扭扭的毛毛蟲讀下來的意思:
「已到嶺南,萬莫牽挂,保重身體,信是吾妻而寫,孩兒已知心之所向,一生是她。」
江宴教我習字時,我也問過他這些句子,什麼心之所向是什麼意思,他隻羞臊着臉說以後告訴我,我還當是什麼普通的家書,可如今衆人反應那樣驚訝,我難免心裡嘀咕,
「江宴,這到底什麼意思啊,為什麼他們都驚訝?」
可他再次打起了啞謎,伸手輕刮了下我的鼻尖。
「他們震驚的是飄飄的字寫得好。」
明知是吹捧,我還是紅了臉,任由他拉着我的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