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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路程,終是趕在暑天到了。
都說嶺南群山深險,瘴氣彌漫,如今到了才知美景如畫,河流縱橫。
江宴的傷除了胳膊還是用不了力以外,其餘也好得差不多了。
這裡雖說是一個縣,跟盛京比不了,但也還算繁華,家家戶戶都是做生意的,走南闖北,捎信也快些。
我寫了一封信寄給了虎子表哥,告知他不日我就會歸家,連帶着三頭牛。
縣尉的宅邸自然也比不上盛京,甚至我們住的還沒之前在雲府的房子大,不過好在院子夠大。
到嶺南小縣的第一天,縣丞準備了美酒佳肴邀我們前去,說恰是女兒及笄辦了宴席。
阿翡去城裡逛了一天,找了好幾家商鋪,可租金太貴,沒有擺地攤劃算,順便也聽了不少閑話。
現在百姓都在傳縣尉是從盛京過來的,曾官達二品,還中過進士,長得清風霁月,誰都想一睹風姿。
所以當江宴入席時,在場人的眼睛恨不得粘在了他身上,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江宴的确生得漂亮,一身白袍,不染塵埃,唇紅齒白,雙眼似水,再加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走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
阿翡也給我穿上了從盛京帶來的衣衫,可我總覺得穿上好似是别人的衣裙,怎麼都不舒服。
直至今日看了一場及笄禮,才恍然覺得……我當時及笄是多麼簡單,又想阿娘了,想阿娘再給我梳一次頭發。
這是我頭一次參加宴會,江宴見我緊張,拉着我的手安慰。
「飄飄不舒服嗎?要不我們現在離開?」
我搖了搖頭,這也是見世面的好機會。
沒過一會兒江宴就被人拉走了,而我也被一群閨閣小姐圍了起來。
「聽聞你也是盛京來的?是雲府的嫡長女?那你定然會跳盛京的舞了,聽聞盛京才女雲家小姐自幼習舞,還琴藝高超,可否指點我們一二!」
「你會作詩嗎?聽說盛京有一座才子樓,那裡的才子寫的詩可好了!」
一句接着一句問,聲音環繞,嗡嗡作響,我隻好坦然回答:
「我不是,自幼習舞的是雲府小姐雲栖霧,我從鄉下來,不會習舞,也不懂什麼琴藝,我也不識字,不會作詩。」
剛想說我腌制的鹹菜疙瘩卻是京中一絕,可她們卻變了神色,從欣賞變成了上下打量,最後趾高氣揚。
今日及笄的千金名為秦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嗤笑一聲,語氣也頗為不善。
「你既是什麼都不會,憑何配得當今進士,定然是羞澀難表,隐藏技藝了。」
她拍拍手,丫鬟們擺上了桌案,遠處的人都被引了過來。
「你可會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