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是晚上侍奉太後用藥,不小心聽太後和她身邊的姑姑說起的。”
皇帝的眼神更加陰沉了,卻收回了握住香君的手,香君繼續給皇帝按着腦袋。
“太後時常說這些麼?”
“倒是沒有,偶爾和姑姑說兩句,我去仁壽宮去得多,所以聽到過一兩次,不過都是和顧大人有關的。皇上你也知道,我與顧大人關系不睦,所以太後娘娘每次看到我都不說了。今日也是,不過我心思也不在這些事情上面,一聽到皇上在煩心,我就立刻來了。”
“你最是體貼朕。”
“臣妾也不能幫皇上,我與哥哥都是江南人士,江南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臣妾也覺得對不起皇上呢。”
皇上無奈地笑了笑。
“朕又不會遷怒于你。”
不過,香君這話倒是皇上想起,香君也是江南人士。
“這江南還真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隻可惜,江南不是所有人,都和愛妃一樣,讓朕喜歡,讓朕寬心。”
“江南是好地方,但江南的人卻不都是好人。尤其是那些氏族,從前臣妾就最不喜歡這些人。他們通過同年、門生、故舊連成一片,同氣連枝,可會欺負人了,我爹爹這種商賈之人,沒少受他們的氣。”
聽到香君這樣說,皇帝倒是有了些興趣。
“最近江南發生了些事情,朕想知道你怎麼看。”
皇帝略略地說了一下欽差死了的事情。
“臣妾覺得不稀奇呢,皇上您是不知道,因為江南文風盛行,那群文人墨客們因着自己有些讀書人簇擁,就敢幹涉朝廷的政令,滿肚子酸言酸語。哭廟有什麼?私下裡對朝廷不滿的話更多。而且他們背後都是各個氏族大家,這些人操控江南的一切,可謂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如今,欽差死在了江南,臣妾倒是覺得是他們敢做的事情。皇上趁此機會,好好收拾這些人才好呢。”
皇帝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香君對江南那些門閥士族的了解,甚至超過朝中的許多大臣。
“愛妃對江南那些人的了解,倒是讓朕驚訝。”
“皇上,您忘記我什麼出身了嗎?我爹爹,從前可是江南的大鹽商,與這些人打交道可不少呢,那些人是個什麼德行,臣妾和臣妾的哥哥都清楚得很。”
皇帝意識到,是啊,香君長在江南的巨富之家中,她又這麼聰慧,能看懂這些,也不稀奇。
“既然如此,朕也想聽聽你的想法,這江南抗糧不交,欽差又死在江南,你覺得朕應該怎麼辦?”
香君心裡又隐隐的激動。
她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機會,這一刻,是終于來臨了。
她可一定要小心回答才是啊。
“說句不該說的話,臣妾覺得,江南的門閥士族都該死。這些人把持地方官府,兼并土地,偷稅漏稅,欺壓百姓,無惡不作……皇上别看江南富庶,但是江南的百姓卻是過得生不如死。”
皇帝倒是沒想到香君的話說得這麼激烈。
“你父親可是富商,愛妃怎麼會對着窮苦百姓的苦處感受如此深刻?”
“就因為臣妾的父親是鹽商,所以最是知道江南發生了什麼。父親的院子裡,養了不少揚州瘦馬,都是要送給江南的那些士紳的,這些女子,每一個都有一個悲慘至極的身世。”
香君見給皇帝講百姓的可憐,但見皇帝表現得平平,便又開始講江南氏族紙醉金迷的生活。
這回,皇帝是終于有了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