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神情,明明是很愉悅,哪裡有生氣的樣子?
萬裡春也看出來了,其實皇上吃貴妃這一套,隻是單純地捧着皇帝,興許皇上還沒那麼魂牽夢繞、欲罷不能呢。
就是要這麼時不時的拒絕一下,讓皇帝求着,皇帝反而對貴妃更上心,這些日子,那是流水的賞賜就往承香殿裡送,都是要萬裡春仔仔細細挑選過的,生怕送不到貴妃的心坎上。
至于給皇帝找新人侍寝的事情,自由簡妃安排。
簡妃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不僅宮内,宮外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勢力。畢竟她有皇子在手,就算沒有娘家,也有願意攀附的人。
靠着自己的籌謀,她已經把從前的姐妹接來了京城,安排在京郊的莊子裡生活。
那莊子是皇帝賜給三皇子的,就挨着五皇子的溫泉山莊,位置極好。
這幾年災荒,簡妃便宮外養了許多逃荒的女子,也培養了不少美人。需要的時候,挑幾個合适的入宮并不難,姑娘們也都願意。
所以,皇上雖然白日裡被貴妃嫌棄,到了晚上,也是不缺美人陪伴的,便也不會真的生貴妃的氣,反而,偶爾還有些做賊心虛,怕貴妃生氣。
香君偶爾也會在皇上過來的時候,陰陽怪氣兩句,皇帝也隻當做是他們夫妻之間的情趣。
雖說,簡妃送來的美人皇帝寵愛了一兩次就忘記了,但好在總有新的。皇帝也覺得簡妃懂事穩重,又賞賜了三皇子一個大宅子,還封三皇子當了郡王,如今才八歲的三皇子,便和已經成年的睿王一樣,是郡王了,氣得睿王在家裡又大鬧了一場。
如今,皇帝家裡香君的承香殿就跟上早朝似的,雷打不動要來用午膳。
每次皇帝剛走,顧亭雪就巧合地牽着元朗回了承香殿。
顧亭雪發現娘娘這些日子變得特别粘人。
夢梅也覺得娘娘和顧大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和從前不一樣。
從前倒是也膩歪得很,但不像現在這般,兩人旁邊仿佛下了結界似的,旁人根本闖不進去。
但她又覺得娘娘還是過了些,太醫診脈也要躺在顧亭雪的懷裡,沒看她哥的臉都紅了麼?
柳太醫給娘娘診完了脈,說娘娘恢複的不錯。
香君想了想,叫住了柳太醫,“等等,你也給顧大人診一診。”
顧亭雪本來不願意,但是香君瞪着他,他隻能伸出來手。
柳太醫診完顧亭雪的脈象,神色忽然變得很古怪。
香君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好?”
柳太醫的神色有些沉重,擡眸對上顧亭雪威脅的眼神。
他趕緊低下頭,想着要怎麼斟酌措辭。
香君卻見到了兩人的眼神交流,趕緊側身擋在顧亭雪面前,嚴厲地說:“如今是本宮問你,你看他的眼色作甚?有本宮在,他還能吃了你不成,你給本宮實話實說。”
柳太醫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道:“回娘娘的話,顧大人的脈象虛弦而澀,左關尤顯濡弱。此乃勞役過度,形神俱損,耗損真元,緻氣血兩虛之故。想來,是這些年,顧大人一直在外奔波,身體耗損太大,又有許多積年的損傷,身子一直沒有得到真正的修養,以至于有了久傷營陰,龍雷不潛之兆。若大人還是這般不避風露,隻怕會損及先天之本,動搖命門真火,緻壽元折損……怕是會壽數不長。”
香君猛地起身,回頭看向顧亭雪,他的神色看起來也沒有太過驚訝,隻怕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情況。
“娘娘……”
顧亭雪想說什麼,卻被香君指着,怒斥道:“你給本宮閉嘴!”
香君看着柳太醫,沉着氣道:“你給本宮說實話,不準隐瞞,他的身子,可有補救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