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麼?”
周子都點頭,“自然是有的,左賢王的行軍路線能被大将軍王知曉,必然是左賢王的親近之人中,隻怕,隻有北蒙的王室之人,才能過得到這個程度的機密。”
果然,大将軍王就是和北蒙有勾結。
“而且,雖然我沒有參與打掃戰場,但是大戰之後,收拾屍體,挖坑填埋的時間,也與軍報上的死亡人數對不上。”
“那你可有查過?”
“當時我還是大将軍王麾下的将領,還不是大将軍王的嫡系,怎麼敢查?”
“你可有禀告給皇上。”
“沒有,一是因為我沒有證據,而且大将軍王将我的軍功放在首位,我當時也的确需要盡快向皇上證明我的價值。我想,就算是虛報了些人頭,想來也是不要緊的。反正,北蒙的确是退到了陰山以北,連敕勒川都讓了出來。大将軍王正是聲勢最大,最後民望的時候,我當時若是胡亂說話,别說是軍功了,連命都不保。”
香君點點頭,周子都做得倒是對。
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能亂說。
“就怕虛報的不止是一些人頭罷了。”香君嚴肅地說。
周子都的臉色也嚴肅下來。
“若是,北蒙真正的傷亡不多,還與大将軍王暗中有交易,那麼敕勒川皇上與貴妃娘娘就不能久留了。”
香君點頭。
周子都立刻說:“我會勸皇上盡早回雁門關以南的地方,這些天也會增加巡查的士兵,娘娘放心。”
“有周将軍在,本宮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香君便讓喜雨趕緊送周子都離開。
等周子都走了,顧亭雪才從屏風後出來。
“娘娘對周将軍還是真是包容。”
香君無奈,“又是哪句話惹着你了?”
“奴才隻是奇怪,方才娘娘提醒周将軍的時候,有提到,皇上會忌憚将軍,卻怎麼沒對将軍說,皇上也會忌憚娘娘您呢?娘娘如今有一個江南總督哥哥,還有一個邊關大将,皇上對娘娘,怕是也要多心了。”
當然是說了這話之後,香君怕周子都有所顧忌啊。
香君自己不會對周子都表現出任何不妥來,但是她不介意周子都表現得明顯一些。
“周子都把對本宮的态度擺在明面上來,也不是壞事。皇上要懷疑便懷疑,反正查不到本宮頭上,最後頂多就是坐實了,周子都作為臣子,觊觎皇上的妃嫔的事情。本宮就是要皇上與周子都之間有隔閡。不然,周子都那個性子,皇上要是對他太好了,說不準,他一感動,還真的要成為忠臣孝子了,若是他們君臣和諧,那還有本宮什麼事情?”
以皇上那精明、自私又小氣陰郁的性子,就算要用周子都,也一定會暗戳戳地時不時惡心周子都一下。
就像是他對大将軍王、晉王和宋飛景那樣。
最好是皇帝把周子都越推越遠,到最後,周子都隻敢把全家的性命榮辱都倚仗在香君身上,這樣,香君才能真的拿穩周子都這個人,讓他在關鍵時刻,選擇香君,而不是做皇上的忠臣孝子。
比起周子都的心永恒不變,香君還是更願意相信利益的捆綁。
顧亭雪笑了笑,“果真,無論發生什麼,娘娘都能變成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香君得意,“那是自然。”
看着香君的樣子,顧亭雪的神色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