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兒臣不是想讓母親生氣,兒臣隻是……隻是不想亭雪死,母妃,您就看着亭雪是我老師的份上,原諒他一次吧,再跪下去,亭雪真的會沒命的。”
“元朗未免也太小瞧顧大人了,方才顧大人裝暈,本宮潑了顧大人一身水,他不也好好地繼續跪在這裡麼?本宮看,再跪個一日,也是死不了的。”
元朗不可置信地說:“母妃,這樣的天氣,亭雪都暈倒了,您怎麼還往他身上潑水?您這是真要他死麼?”
元朗覺得這樣的事情,實在不像是母妃做的事情。
雖然母妃有時候嚴厲了一些,但是對奴才們都是極好的,何曾體罰過?
香君冷笑,“不是還沒死麼?急什麼?”
“母妃!”
香君厲聲道:“怎麼,你可是還要給這個奴才求情?”
元朗想到母妃的警告,自然是不敢求情,隻能委屈地看向小路子。
小路子最會哄母妃了,興許他能有辦法呢?
小路子看向香君,香君也看向小路子,小路子立刻拉着元朗,小聲說:“璟王殿下,咱們該去給皇上請安了。”
元朗不肯走。
小路子又看向顧亭雪,哎呀了一聲道:“顧大人的臉怎麼如此紅……”
元朗聞言,趕緊回頭,伸手一摸,顧亭雪的臉好燙。
元朗想求母妃,但是母妃坐在那邊,依舊一臉的冷漠,他知道,母妃定是不會聽他的求情的。
“璟王殿下,咱們還是走吧,這事兒,是皇上允了的。”
是啊,他可以去求父皇。
元朗思索片刻,忽然扭頭就跑。
香君看向小路子,小路子這才又追上去,還故意滑了一跤,在地上滾了一圈,眼看元朗跑遠了,這才爬起來,一甩拂塵,又大步追了上去。
香君這才又看向顧亭雪。
顧亭雪的臉,果然很紅。
香君不知道是那藥的效果,還是他真的高燒了。
可這麼冷的天,顧亭雪若還因為高熱而發紅,那豈不是……
香君緊緊握着手,手心恨不得要掐出血來。
面前的顧亭雪,眼神已經開始迷離,似乎随時都要失去意識。
香君看着頭頂的天光,看着天色一點點昏暗,一顆心再次搖搖欲墜。
若是皇上今日不來,她也不敢保證,再過一夜,顧亭雪還能不能活下來。
難道真的要如令儀說的那般,想要得到她追求的東西,她就必須要将一生所愛的一切,都獻祭給皇權麼?
天上又飄下鵝毛大雪來,雪竟然下得更大了。
這麼大的雪,似乎能将這世上一切的肮髒和陰謀都掩埋,也封住了香君心中巨大的喧嚣,她看向顧亭雪,可顧亭雪竟又一次搖搖欲墜。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