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娘親對他說:“好孩子,再痛也不能彎腰,大夫說了,你一定要撐着身子躺直了,不然一輩子這腰都直不起來了,知道麼?”
亭雪點點頭,忍着巨大的疼痛,還是躺得直直的。
“好孩子,娘親給你換藥,忍着些……”
“我來吧。”
一個聲音在娘親身後響起。
亭雪擡眸,看到一隻修長的手搭在娘親身上。
娘親回過頭,看到身後站着一個人,她有些驚訝地看着身後的人,輕輕地叫了一聲,“清河……”
清河,這個名字,在北蒙的時候,亭雪聽娘親念叨過。
顧亭雪看向那人,那是一個極年輕英俊的男子,長得與母親有七分相似,也與他有五分相似。
“母妃,您是女子,還是兒臣來給亭雪換藥吧。您先出去,一會兒換好了藥,兒臣再叫您進來。”
亭雪知道這人是誰了,他是母親的另一個兒子,是他的兄長。
亭雪下意識地覺得有些慚愧。
雖然他們都是母親的孩子,但是他與兄長是不同的。
兄長是大齊皇帝的孩子,而他,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從小到大,别人都是這麼說他的。
小亭雪很害怕,怕兄長會厭惡他。
可兄長卻溫柔極了。
他的身份那樣的尊貴,卻親自替亭雪換了藥,他的動作是那麼的細心,除了娘親,亭雪不記得有誰曾經這樣溫柔地對待過他。
“你……你的衣服髒了。”
他身上的污穢和傷口的血弄髒了兄長的衣服,他們的衣服那麼好看,定是極華貴的。
“無妨。”
周清河笑了笑,并不在意,繼續給小亭雪上藥。
“這藥是我從南越尋來的,價值千金,你用了,定是能早些好起來。”
亭雪隻是看着他,不敢輕易接話。
換好了藥,兄長又輕輕地替他蓋上了幹淨的被子,然後用他的大手,緩緩地撫摸着亭雪的額頭。
兄長的眼神實在是太溫柔了。
亭雪從小到大,周遭的男性都是北蒙的看守,他沒有遇到這樣一個會輕聲細語對他的男性長輩。
那一刻,亭雪覺得,兄長好像一個父親。
若是他有父親,定是如兄長這般。
亭雪用一雙亮晶晶地眼睛看着周清河,想要将兄長的樣子記得仔細一些。
可周清河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柔聲問:“怎麼了?這樣看着兄長,可是要什麼?”
小亭雪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