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她看來,生活上的需求都滿足不了,還談什麼心理?
紅薯馍馍吃出滿漢全席的味道。
抱歉,幾輩子她都做不來。
還好這般想着,少年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好生讀書,日後好為姐姐還有未來的小外甥撐腰。
安甯猜得不錯,在馬佳府上,早食自是用不到什麼好的,一路過來少年早已經饑腸辘辘。不過饒是如此,隆安也隻象征性地用了幾塊兒點心,動作亦是斯文有禮,生怕在一衆丫鬟跟前給姐姐丢臉。
安甯不由感慨,果然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原身的記憶裡,這具身體繼母家的倒黴弟弟,可是一個不如意就在家大吵大鬧。
也就原身爹這個心眼兒偏到尾巴根兒上的,才會覺得一個被寵壞的廢物點心能有什麼前途。怪不得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個芝麻大點的六品小官。
生怕小家夥放不開,用膳時,安甯特意安排一衆丫鬟們退下。少年這才放松了些許,姐弟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這些年的經曆。
從小弟口中,安甯她那位渣爹這幾年過的倒是逍遙的很,官沒升上什麼,妾室倒是又納了幾房。有那手段厲害的,這兩年也陸陸續續得了幾個孩子。
總之,一個六品的芝麻小官,府上如今倒是熱鬧的很。
對此,安甯隻覺毫不意外。
原身那位繼母心眼子狠,人又刻薄,但若是多聰明有眼界,倒也真不至于。如若不然也不能把苛待原配子女落在明面兒上。之所以能把姐弟倆欺負成這樣,不過是仗着渣爹色欲熏心,沒甚良心罷了。
記憶裡,這具身體的額娘倒是頂頂能幹的人,早年嫁過來時,渣爹不過一普通包衣。全部身家也不過一間半大不小的鋪面,和一處位置算不得好的宅院。那些年原身額娘上操持家裡,伺候婆母,空閑還要盤算着怎麼把家裡生意做起來。辛苦好幾年好不容易得來的銀錢都給渣爹拿去打點。
天子腳下,有個官身到底好上一些,日後子女也能有個出路。
那時候恰逢三藩動亂,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倒也叫便宜爹撿了缺兒。
其實原身額娘想法倒是不錯,可惜了,也不知是不是操勞過度,沒享幾天官太太的福,人就沒了。留下子女給後頭這位百般搓磨。
這位繼夫人哈達氏更是好笑,為了拉踩原配,廢掉前頭兩姐弟,剛生下兒子就給渣爹美美納了房美妾。溫香軟玉在懷,本就對原身娘四處管着不滿的渣爹更心安理得厭棄起來。
隻道原身娘實在善妒,不堪為婦。
也不想想,那時候家中大部分銀兩都拿去打點,或者給家裡買丫頭稱場面都不夠,哪裡有閑錢購置美妾。
如今倒也成原身娘的罪責了。
院裡的姐姐說的不錯,男人,果然是這世界上最穩賠難賺的投資。
不過這便宜弟弟還是很聰明的嘛!瞅着眼前的小少年,安甯眼神玩味。當她沒聽出來,這些年府裡亂成這樣,這人怕是沒少在其中裹亂。
知曉瞞不過阿姐,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安甯在心裡默默替原身鼓了掌。
好小子,有前途。
知道還手是好事,包子什麼的,安甯還真是敬謝不敏。
用過午膳,安甯又問了幾句學業,說起這個,少年話明顯多了許多,人也自信了起來,顯然是知曉自己處境艱難,便宜弟弟在學業很是刻苦。便是沒有這一遭,這孩子來年也打算下場一試地。
很好,任務對象是一枚在夾縫中也能自強不息的頑強根苗,不用她操太多心思,隻需要偶爾撒撒水,照應一下就好了。
離開前,安甯心情很是不錯地給便宜老弟收拾了幾身好料子,又從被填地滿當當的首飾盒裡扒拉出幾塊兒品相不錯,卻又不大符合她自個兒品味,估計日後不會戴出去的玉墜,以及原身早年給弟弟攢下的二十兩紋銀,安甯如今小金庫豐裕的很,便又在裡頭添了八十兩,勉強湊了整。
怕這孩子勤儉慣了,舍不得花,又給添了些補品。
小弟剛開始還不願意接,最後被安甯強塞了過去。
“國子監可是如今的最高學府,裡面多的是權貴之子,沒個像樣的衣飾撐場面,這不是擎等着告訴人你柔弱可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