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可是如今的最高學府,裡面多的是權貴之子,沒個像樣的衣飾撐場面,這不是擎等着告訴人你柔弱可欺嗎?”
“還有日後入了學,跟同窗交往手上要大方些,行事斷不可小家子氣……”
安甯像個關心弟弟的好姐姐,絮絮叨叨。把多年未見的小弟感動的眼淚汪汪,紅着眼發誓一定要好生進學,給孤苦伶仃的姐姐撐腰。
隻字不提這些隻是她能拿出來的九牛一毛罷了。
自從懷孕後,她家那位爺生怕她銀子不湊手。光是得錢的莊子鋪面,就給了好幾間。裡頭掌櫃都是現成的,安甯擎等着收錢就好了。
不得不說,躺平雖然可恥,但是真舒服啊!
送走一步三回頭的小弟,安甯繼續悠閑地窩在榻上,美滋滋地翻着新出的話本。最後還是在一衆嬷嬷們的督促下,這才勉強起身在院子裡走了幾步。
看的識海内統子隻覺歎為觀止。尤其在偷窺到後宮裡那位張佳庶妃,這會兒還在跟一群庶妃答應們擠在後殿,每天戰戰兢兢保胎不算,時不時還要應付來一宮主位德妃的軟刀子割肉。
這叫什麼,懶人有懶福嗎?
統子不理解。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隻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隻君子,福履将之………”
昏黃的燈光下,一身玄錦色長袍的男子一手攬着懷中明顯身懷六甲的美貌女子,一手執着書卷,正徐徐念着什麼。
而當事人安甯………
安甯聽地昏昏欲睡,隻覺頭昏腦脹,半響才迷迷瞪瞪地擡起頭:“爺,都這麼晚了,要不咱們先歇了。”
“妾身肚子裡這個可能并不愛聽這個哈!”某人厚顔無恥道。
轉眼數月過去,如今安甯肚子裡這個已經九個多月了。月前便已經被太醫診斷,八成是個小阿哥。
話說早在數月前,腹中這個約莫五月份時,眼前這人在念書時被肚子裡孩子踢了一腳,從此安甯的苦日子就來了。許是覺得自家兒子愛聽,孩子他阿瑪每日過來時都要念上一段兒。
剛開始安甯還覺得有趣,心想着培養培養父子情,外加孩子的文學修養也不錯,然而時日一長,念的人還沒膩味,她一個聽的人倒是膩歪極了。
這會兒聽着也不覺得詩經優雅,男人低沉溫雅的聲音好聽了,感覺跟和尚念經也差不離。
聽着懷中人的話,剛想繼續下一段的莊親王喉間一梗。半晌才輕歎一聲,緩緩将手中書冊放下:“行吧,爺且先不念了,隻這會兒時日尚早,太醫早前也說了,你這幾日睡太多不好。”
“要不爺同你一道去園子裡走走?前陣子溫泉莊上剛送來幾株墨菊,這會兒還在暖房放着。”
知曉這人是嫌她這陣子走動地少了,安甯懶洋洋地應了聲,沒辦法,她這身子骨兒,典型地一到冬天就犯懶,尤其最近外面剛下過雪,正是冷地時候,又是光秃秃地一片,沒甚好看。
至于幾位嬷嬷,外頭冰雪尚未徹底未融,恐怕也是擔心她不小心摔着,常日裡也不敢多勸。隻敢扶着人在屋子裡走走。
想想還是自己小命更重要一些。雖說所謂生子丹上說是保順利生産,她這段時間懷孕确實也沒啥不良反應,但萬一呢?
想到這裡,安甯也不犯懶了,一個骨碌從榻上爬起來:“妾身這就起來!”
聽到動靜,外間素問幾人忙拿來厚實的狐皮大氅,将安甯連帶着九個月大的孕婦遮地嚴嚴實實。隻露着半個巴掌大小的小臉在外面。
“爺,咱們走吧!”
說是兩人同遊,實際上兩人前後都有專人開道,來來回回走過兩遍才肯讓主子踏足,生怕兩位主子踩到不該踩的東西,一群人說是浩浩蕩蕩也不為過。
從剛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習慣,安甯接受的很快。想想她當初看的宮鬥宅鬥劇中的各種意外,實際上自她懷孕後,這些連邊兒都沒沾到過她身上。
一應食材走的都是前院的例,每日太醫至少要過來請兩趟平安脈。早晚各一次,可謂一日不落。知曉堂兄子嗣艱難,康熙這位爺為表對宗室王親的重視,直接大手一揮讓專擅長婦科的太醫直接駐紮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