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弈,自是棋逢對手方才最是有趣,本王今日就不獻醜了。論棋藝,子固棋藝尚在本王之上,今日便由他來代本王同楚卿你讨教一番……”
話音落,見眼前這人面上不含半絲不悅,安甯這才多瞧了一眼。
同樣也是這會兒了,安甯這才看清從方才起,便一直沉默着坐于對方身側的錦衣男子,迎上對方一雙隐隐含笑的狐狸眼,以及明顯有些蒼白的面容,安甯面色不改。
隻拱手做了個請字。
來人倒也不客氣,略帶蒼白的修長指節很快便率先執起一方棋子。
這場對弈,是意料之中的精彩紛呈。
其間不說對弈的二人,就連一旁的晉王同苦戒禅師,同樣看得目不轉睛。
一直到晨起的朝陽高高升起,最終灑盡餘晖,等到安甯回過神兒之際,禅房外,天色不知何時已然徹底暗了下來。
最終這一局由安甯勝出半子結束。
然而瞧着對面這雙狐狸眼一臉笑意盈盈地拱手道賀,說實話,安甯這會兒開心嗎?
她開心個鬼哦!
怪不得前世大梁那般情景,眼前這位晉王所率部隊依舊能堅守到最後一刻,身旁果然是卧虎藏龍。
可惜了,回去的路上,看着轎外不時飄起的雨絲,安甯忍不住輕歎,大勢之所以是大勢,僅僅憑着一人之力力挽狂瀾,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好在這次雖然打擊人了些,到底收獲還算不錯。
想到方才那人笃定的語氣,安甯不由眉間舒展了少許。
如她早前所料,如今這般情景,邊境之地雖危險了些,但也正因如此,外敵當前,朝廷那頭對這裡的制約反倒并不嚴重。
隻有足夠的自主權,才能有發展機會,才能有最大的可能避免前世的悲劇。
伴着窗外蒙蒙細雨,安甯這一日睡地格外香甜。
與之相反,今日一見後,同樣久久回不過神兒的蕭祈二人,這會兒還在徹夜不休:
就着眼前的輿圖一番部署過後,閑暇時分,隻聽晉王突然開口道:
“子固你說的沒錯,識得如此能人,今日你我二人當真不虛此行……”
“不過說來,子固,若是本王不曾記錯,你這可輸地可不是第一回了。”
“事實上殿下,輸給他楚子安,謝某也并不算冤枉不是嗎?”
輕撚着手中酒盞,對面謝桁并不以為恥,狹長的狐狸眼中甚至還帶着少許驚喜…
他早該想到的,能在數月之前,一屆商人之子,在手中消息匮乏的情況下,就能趕在他之前,窺出邊塞情景,又能提早做出準備……這樣的人,又怎會是泛泛之輩。
今日這方棋局不過更證明了此事而已。而且他有總有種感覺,這個人未來許會是破局關鍵……
短暫的出神過後,謝桁很快定下了心思:“殿下,無論如何,眼下有了這批糧草,咱們這陣子行事也能愈發穩妥些個。”
若是有個萬一,也不至于捉襟見肘。
至于大梁朝廷,這會兒二人誰都沒有過多指望。
略顯昏暗的燈光下,二人對視一眼,很快又從案上拿出另一方輿圖………
而另一頭,總算告一段落,安甯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與之相反,得知自家兒子出門兒的功夫,就把自個兒前頭幾個月辛辛苦苦屯下的糧藥轉手送人,楚老爹險些一個氣兒沒喘勻乎,整個人抑制不住向後仰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