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經衆大臣一緻商議,都覺邊地驟然增兵,恐會被視若挑釁之舉。”
“大周既已吞越,勞民傷财,不說休養生息,想來在這麼快對另一宗國動手,必然會引起他國防範,更甚者群起而攻之。”
“艹,他娘的這是說的什麼話!”
這人剛一走,晉王府書房内,幾乎落地可聞。饒是早有預料,這一刻蕭祁面上還是不覺間覆上了一層寒霜。
謝桁一雙狐狸眼更是不帶半分笑意,此刻食指輕叩着桌案不曉得再想些什麼。
其中資曆最淺的安甯同樣沒有說話。
一陣沉默中,最後還是一位年輕将領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什麼鬼,挑釁,說的跟你站着不動人家就能放過你一樣。
何況誰不知曉,大周實施的是武勳制度,素行以戰養戰,那群兵痞子都是窮極好武。人家會特意歇上個十年八年的給你養足了精力嗎?
放屁呢!
“子安覺得,周軍何時會南下?”
而我們,又有多少準備的時間。
輕巧地落下一枚白玉棋子,對面謝桁好似随口詢問道。
“謝兄不是已經有猜測了嗎?”
“常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何況以大周如今的政體結構,我猜最遲兩年……”
“當然,能不能有這個時間,還在于越地那些“叛亂”能夠持續多久了?”
啧,匡誰呢,當她沒察覺對方這大半年來的小動作?說話的功夫,安甯已經毫不客氣将對方退路盡數封死……
端視着眼前的進退維谷的處境,來人依舊面色如常,一雙狐狸眼中甚至還帶上了笑意:
“周軍行事向來狂悖殘忍,生死大仇在前,群情激憤之下,這場災禍恐并不易消弭。”
就是不知道,這兩年時間于你而言是夠還是不夠?直直看着來人,謝桁絲毫不吝揭短:
“連殿下都知曉,論謀事謀人許是在我,然治世之道,便是多一位謝子固,也拍馬不及子安你分毫!”
迎上來人近乎笃定的目光,安甯這次卻沒有說太多謙詞,摩擦着手中的棋子,少年微微上挑的鳳眼同樣幽幽道:
“如果我說,我還想要再多上一年呢?”
回答她的是對方毫不猶豫的“好!”
啟明二十三年
同樣也是安甯到來這裡的第四年,城門下,此刻黑壓壓的鐵騎一眼望不到盡頭。
黃土飛揚,火光沖天,伴随着陣陣軍号,漫天響起的厮殺聲似乎還響徹在耳邊。
府城内,一衆青壯們早已經整裝待發,一波又一波頑強地死守在城門前,其中甚至還能隐約看到少許身強力壯的女兵,而餘下的一衆老弱則是個個緊閉門戶,有些迷信的甚至已經在佛堂内燃起了香煙。
試問大周鐵騎的可怕,在此之前,誰人不知?
于這場戰争,可以說在場所有人心裡都沒個底。
然而出乎意料,明明這般境地,除去一些原有的有些資本的大商戶,選擇棄城逃離的百姓卻未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