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鼓樂聲還在繼續。
若說太後皇帝這對天家母子之間許還隻是淡漠了些,規矩還是在的,那麼眼前的帝後,就是妥妥純塑料夫妻了。
生怕小姐妹惹人眼,早在開席當口,沐陽便早早拉着人來到了席上,長公主身側,距離上頭自是不遠。
憑安甯的視力,輕易可以看出,明明好幾次皇後開口,似是想說什麼,然都被上首明德帝冷聲打斷。
甚至唯一的一次舉杯,那位帝王亦是理都沒理,如此諸般,幾次三番下來,一國皇後,這臉面可謂怎麼往地上踩都還不夠。
堂堂一國皇後做成這般模樣。
饒是安甯,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見她疑惑,又思及阿甯以後怕是要經常入宮,生怕小姐妹不明情理,萬一說錯什麼話,犯了忌諱。
出來淨手的功夫,沐陽忙側過身子,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超小聲開口道:“阿甯無需奇怪,打從那年淑妃娘娘難産去世,舅舅這些年便一直這般。”
“聽母親說當年,淑妃娘娘剛去世那會兒,舅舅險些持劍親自砍了皇後娘娘,還是外祖母連同前朝一衆文武大臣拼死阻攔,否則……”
否則什麼,實在太過顯而易見。
說到這裡,就連沐陽也不覺噤了聲。然而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陣微不可見輕咳聲:
“沐陽,宴會已始,你們兩個怎麼躲到這裡來了?”
“方才母後還問起……”
偷摸摸和小姐妹說八卦,還是宮裡的八卦被逮到,饒是雲嘉這個膽大包天的,這會兒也不覺眼皮抖了抖。
拉着小姐妹僵硬地轉過身子,直到看到來人的臉,沐陽方才狠狠松了口氣:
“小舅舅,原來是你啊!可吓死了我了!”
“啧,還說我們呢,舅舅你不也呆不地住嗎?”
“對了,舅舅你怎麼一個人就這麼出來了,身旁連個人都不帶,等會兒外祖母知曉必然又要操心了……”
擡頭瞧了眼幾乎空無一人的身後,沐陽不覺皺了皺眉。
“怎麼,這是被捉到心裡虛了。”
一眼瞧出眼前外甥女的小九九,司徒璟輕咳一聲,目光在一旁被緊緊護在後面的粉裳少女身上微頓了片刻,素來溫雅的面上很快又恢複了笑意:
“走吧,母後她怕是等久了……”
“景王殿下!”
見沒有意外情況,安甯這才悄悄從自家閨蜜身後探出腦袋來,語調輕快地同眼前之人打過招呼。
景玉親王,當今太後幼子,因着老來得子,又是素來身子不佳,眼見及冠之齡,卻是極少在外露面。
就連安甯,也是這陣子頻繁受召,這才在太後宮中有過幾面之緣。
這位殿下素來脾氣溫和,僅有的幾次照面亦是禮數周全,因而安甯這會兒也無甚拘謹之意。
一路上,兩個小姐妹照例嘀嘀咕咕,仿佛說不完的悄悄話。而反觀司徒璟,從始至終也隻安靜地走在一側,微微放緩的步子明顯在遷就兩人。
倒是同傳聞一般,脾性極好。
一直到一旁的沐陽投來疑惑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