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臣妾這個幼年好友不惜親自揮刀,為何整個後宮不論良善與否幾乎衆志成城,前朝後宮幾乎所有利劍都往她身上落,為何阿玥她明明天真善良,待人和善從無一絲不妥,卻幾乎所有人都不想讓她活着!”
“呵……”
“歸根究底,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陛下!你才是這罪魁禍首!”
“整個後宮能到手的資源總共就這麼多,她一個人便幾乎占了九成之多,還是勢單力孤的罪臣之女,試問,她不死誰死?”
她們這些人争的是皇寵嗎,不,她們争的是地位,是未來,是家族兒女……
“觸衆人利益者,必将觸衆人之怒,難道這般淺顯的道理,陛下您不明白嗎?”
定定地看着眼前明黃色的珠簾,皇後近乎低語道:
“這怪誰呢,怪她許家行事不謹,丢了陛下您當初在先帝跟前苦苦求來的太子妃,甚至未來皇後的名頭,怪陛下你一意孤行,縱使如此仍非要将人納入東宮,後又耐不住壓力娶了我……”
“所以,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陛下你啊!”
将兩隻野獸關進隻有一瓶水的籠子,還問她們為何去争鬥,不是好笑嗎?
沒有撼動一切的能力,又做什麼救美人水火的英雄人物?
“廢後旨意很快就到,你好自為之吧!”
伴随着身後之人略顯踉跄的腳步聲,空曠的大殿内,很快便又剩下了一人。
耳邊再次出現了少女無邊空靈的聲音:
“盺姐姐,你瞧這個簪子好看嗎,這可是我特意給你畫的花樣,請了京城最好的大師!”
“盺姐姐你别聽她們的,人各有長,再說姐姐你的棋藝那般好,不像我這腦子,學了好久都學不會呢!”
無邊的黑暗中,皇後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卻仍沒有開口。
她明白,哪怕再來無數次,她那一日的選擇依舊不會有絲毫改變。
從一開始,就是無解。
伴随着承恩公一系的傾覆,原以為朝堂上會就此安靜,誰曾想,當今似是完全沒有罷休的打算。
許是被親兒子刺激到了,除了被徹底圈禁的二皇子,就連素來腦子不大聰明,整天隻窩在工部打醬油的五皇子都被莫名其妙罵了一通,手上僅有的丁點兒權利也被親爹抹了幹淨。
五皇子如此,其餘也不遑多讓。
也就這會兒,衆人方才隐約發覺,原來這些年,他們這些兒子不過是父皇手裡的刀罷了,還是用過就丢,順帶還要踩上一腳的那種。
反應過來的衆皇子:“……”
不是,這真是親爹啊!
不過把兒子們幾乎一個不落都削了遍,這是鬧哪樣?
隻這會兒,朝堂之上,聰明人心下已經有不好的預感。
譬如眼前的楊遠澤本人,想着今日禦書房當今幾乎明示的尚書之位,再看看眼前抱着兒子,一臉傻乎乎,仿佛沒長進半點兒的閨女。
目光在眼前兩大一小明顯頗為相似的臉上瞅了一眼,楊遠澤複又深深地吸了口濁氣……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
書房内,瞧着眼前不過幾年不見,已經明顯大變樣了的二女兒,不,是江媛,前承恩公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