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為了逼真,證實自個兒毫無所覺,不通醫理,連孕期也是格外艱難。
“這張方子,就是懷孕後獻上的……”
按這世道大多數人的看法,女子一旦身懷有孕,心裡必然向着孩子,甚至夫家。縱使承恩公府再多疑,也不會懷疑對方的心思。
甚至高傲些的,未免不會覺得,此時拿出這種壓箱底的好東西,未嘗不是在證明自個兒的價值,以求保住自個兒腹中的孩子。
可惜了,就因着對女子的這份輕視傲慢,整個承恩公府幾代傳承,連帶一衆黨羽一夕之間毀于一旦。
誰能想到,從一開始,楊媛就沒想過将孩子留下。也自知自個兒的身子留不下。
甚至這個孩子的到來,都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誘餌。
瞧着眼前因着小産,面色愈發蒼白,身形也消瘦了不止一度的楊二姑娘。饒是安甯,也不由被對方的狠辣決絕倒吸一口涼氣。
甯可傷己傷身,也要将仇人一并打入萬劫不複。
如斯狠人,隻能說,原身小姑娘上輩子,栽得丁點不冤。
“父親您還記得嗎?七歲那年,女兒高燒燒了許久,意識一直昏昏沉沉,就連府中大夫都覺得可能一度挺不過去。
期間女兒一直盼着您能過來,哪怕短暫地留下陪我一會兒也好,可結果呢?”
“父親您是怎麼做的?隻在事後短暫了問了一句,姨娘安慰我說,是您當時朝中有要事,這幾日一直在忙,不得耽擱。”
“不得耽擱,呵!”楊媛眼中不覺多了些許淚意。
“可事實上呢,試問哪回三妹出事兒您不是第一時間過去,不過一小小風寒都要勞動府裡專門去延請太醫,生怕您的寶貝女兒一個不好,虧了身子。”
“那年元旦,宮中賞下的一匣紅玉珠,明明有一整匣那麼多,您卻連一顆都沒想到過女兒我。”
問就是三妹喜歡這些鮮亮的小玩意兒。
“試問父親您偏心至此,叫女兒我如何不恨!”
“不止是我,父親如此,難道您以為大姐不恨嗎?”
“所以你恨我偏心,卻仍要日複一日的讨好于我,你三妹從未對你如何,卻偏生能毫無負累地害于她?”
書案前,隻聽楊遠澤頭也不擡道,甚至連開口的聲音都沒有絲毫改變。
不遠處,楊媛瞬間面色一變……
“唉,嫉恨害人啊!”
識海内,統子忍不住感慨道。
安甯:“………”
瞥了眼兀自感懷的某統,安甯頗為無語地逗了逗懷裡的小包子:
“不會吧,你當真以為這人毫無顧忌傷害原身是因為嫉恨嗎?”
或者說,單單是因為嫉恨?
若是這麼看,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瞥了眼尚在對峙,不,可以說單方面對峙的楊二姑娘。
其實在安甯看來,原身這位二姐,目标一直非常明确,也相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