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奉茶之際,親眼看到自家主子面色與往常無異,梁内侍這才狠狠松了口氣。
偶然間瞥到這一幕的安甯:“……”
面不改色的将手中黑子落下,利落的廢掉對方大半退路,安甯不由無語凝噎,忍不住擡眸看了眼對面之人:
“妾身有這麼吓人嗎?”
您身邊奴才就這麼點兒素質,當然許是也覺得不妥,也或者被人勸多了,最後這一句話到嘴邊,又被安甯給生生咽了下去。
然而康熙什麼人,打小看人眼色如同尋常的主兒,怎麼看不出對面之人的未盡之語。
目光在已經隐約看到結果的棋面上看了一眼,隐隐生起的不悅又在觸及對方如玉的面容後便做了些許笑問:
手中十八子不覺甩出些許弧度。
“聽說阿甯之前倒也并不多話!”
“是啊!”安甯點頭,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棋局,絲毫不避諱道:
“初初入宮之際,一位嬷嬷就曾告誡過我,如非必要,在這宮中還是不要多話為好……”
“妾身覺得甚是有理。”
“看來那位嬷嬷旁的不說,待你确實算是推心置腹……”對面之人哼笑。
嗯?這話怎麼有些怪怪的……
“陛下您也覺得妾身多言了?”
安甯似乎是反應了過來,心神總算從眼下的棋局中回了過來。隻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多少有些訝異:
“妾身還以為,當日陛下并未真的生氣!”
而且她當時說了什麼嗎?
安甯佯作疑惑地仔細想了想,好像也隻說了句,這棋下地是倒是越來越輕松了。
真有意思,一點不像她想象那般難學!
這有什麼問題嗎?
算了,多思無益,反正又不影響什麼,安甯很快放松下來,繼續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棋局。
康熙:“……”
都道燈下看美人。
略顯昏黃的燭火下,眼前之人一襲湘妃色芙蓉映花旗服,淺淡的妝容下,侬麗的五官是真應了那一句,淺一分則覺淡,添一分又覺俗。
即便不帶分毫刻意流轉的妩媚,亦有着說不出的殊色。
一眼看過去便覺得心情舒暢。
罷了,天下間哪有當真完備之人。
自覺對女眷,尤其自己人還算寬宥,玄烨很快放下了那點兒遺憾。
然而下一秒,就見對面的美人格外高興的落下一子,而後……
眼睜睜看着眼前被圍地死死的黑子,沉默片刻,方聽對面的康熙帝意味不明地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