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眼前被圍地死死的黑子,沉默片刻,方聽對面的康熙帝意味不明地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扳指:
“阿甯這棋藝,果然進益極快,朕還記得初初教你之際,還是連規則都摸不太透,如今短短半年不到,竟也有如斯進益。”
末了又索性擱下手中的白玉棋子:
“聽說你這些日子都悶在屋内專研這些,也不出去走走,怎麼,可是禦花園風景不合胃口嗎?”
這語氣,聽着倒帶着些許關切之意,隻當沒聽出對方言外之意,安甯隻無趣地撂下手中玉棋,斜躺在身後軟榻之上:
如玉的面容上很快帶了些許恹色:
“然後出個門兒,需要行禮問安的就有一大堆人,風景還沒看着,膝蓋就先廢了大半兒!”
她又沒瘋……
胡鬧!瞧她如此,本想斥一句,然思及對方的性子,話到嘴邊又變成了:
“好了,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你前幾日不是看中一副棋具……”
瞥了眼棋盤上分明的局勢,一旁忙着收拾的梁九功下意識低下了頭。
翌日,把玩着眼前熟悉的暖玉棋子,安甯臉上方才多了些許笑意,腳步輕快地走出了乾清宮的大門。
“那個宿主,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走出養心殿大門,統子有些擔憂道。
到底是宮妃,那位脾性也不是真好,嘴巴還敢這麼戳人。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毫不掩飾的哼笑:
“你信不信,但凡你家宿主我當真我溫柔體貼,知情知趣,如今就是真冷闆凳的命!”
知情知趣,溫柔體貼,把玩着手上暖玉棋子,安甯心下搖頭,對于别的人或許是不錯的上位路徑,然而放在美貌值過人的原身身上,隻會是絕路。
若說美,那位傳說中的良妃不美嗎?性子不體貼嗎?原身甚至比那位還要美上幾分,按理來說,這樣的美貌,溫柔至極的性格,哪怕沒孩子,怎麼也不至于混到如此備受冷落的地步。
但偏偏這人是康熙,一個自幼登基,疑心值可謂超乎尋常的皇帝。又從小受孝莊教導,見識過那位的手段,對女色,尤其所謂溫柔鄉的警惕值幾乎拉滿狀态。
尋常人,覺得一件東西自覺頗為喜歡,可能會一點點沉迷其中。
但這位,隻會在危險雷達發出的一瞬間,享受過後幹脆利落的舍棄。
人,尤其是身邊之人,是不可以過于完備,甚至符合心意的……
也就是說極緻的美貌與聰慧、善解人意,這三者絕不可以共存。
起碼對這位而言。
當然了,這張臉但凡容色減上那麼一點點,以她之前的行為早就被丢到冷宮發黴了……
美人毒舌是傲嬌,是有趣,但是………你但凡換個人,換張臉試試看?
統子:“………”
還能這樣!嗐,它也是長見識了……
皇家,果然盛産龜毛人……
“唉,這也太那啥了吧!”
“所以,問題是,你為什麼會對對方抱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