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阿姨見我臉色驟變,許久都沒再說話,眼神有些局促的遊離着,直到陸斯年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陸斯年是從電梯裡出來的,到了醫院後,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我媽的事情上,連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
陸斯年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白色醫生長袍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樣子,年輕沉穩,模樣溫潤,但是他長袍上的名牌卻寫着“主任醫師”,這個職位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位是沈行遠,沈醫生,是這家醫院的腦科權威,之後也是你媽的主治醫生。”陸斯年跟我介紹道。
“沈醫生,我媽媽的事情要麻煩你了。”我一聽,眼神不禁發亮,立刻鞠躬問好。
沈行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先是上下将我打量了一圈,才說道,“斯年開的口,我一定會盡力。”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做醫生的職業習慣,他看我的時候仿佛要看穿我的五髒六腑一樣,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眼下有求于人的情況也不敢多說。
沈行遠之後也進了手術室,在他離開後,我才有時間跟陸斯年說了聲“謝謝”。
陸斯年隻是點了點頭,面色清冷依舊,就如同之前讓我下車的時候一樣。
想到之前在車裡發生的事情,我也變得沉默,就連看向陸斯年都不敢。
氣氛微妙而尴尬着,孫阿姨的目光不停地在我和陸斯年的身上掃了掃去,然後偷偷地抓了我的手,靠近我耳邊說,“一月,這是誰啊?你媽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不用打電話告訴你老公一聲嗎?”
孫阿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但是眼神裡的好奇卻是藏不住的,特别是看向陸斯年的時候。
“陸先生是我的朋友。”我簡單回了句,卻沒有提高明偉,而是跟孫阿姨說,“孫阿姨,今天晚上也麻煩你了,天很晚了。我送你下去,叫輛車送你回去。”
孫阿姨這才收回目光,“我是該回去了。一月,你放寬心,你媽是好人老天爺會善待她的,你被别辛苦。”
聞言,我的眼角一陣酸澀,淚水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感激的伸手抱了抱孫阿姨,然後才陪着她下樓。
等我在回來,手術室前的走廊裡不見了陸斯年,我來回走了一遍,夜晚的醫院裡空蕩蕩的,隻有在吸煙處有兩個男人,但是光看身高就不是陸斯年。
看來他真的是走了。
不見了他的身影,我的心也變得空蕩蕩的,有冰冷的夜風在不停的灌入。
之前在車裡的時候,陸斯年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哪怕是沒有我的幫助,他一樣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我現在隻是被他抛下的棋子。
四個小時候,手術結束,手術很成功,我媽被送入了重症監護病房,等清醒後再确定情況。或許是因為有了陸斯年的那層關系,醫護人員并沒有逼着我去付錢,但是也委婉的暗示我,手術費和病房費用不低,希望我可以盡快準備好錢。
錢……
這又是我的另一個難題。
以我現在的經濟狀況,之前僅有一些存款已經作為租房子的費用付出去了,上個月工資雖然剛發,也不過就幾千塊錢,相較于龐大的醫療費用,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唯一還算值錢的就是我媽現在住的那套老房子,但是把它賣了的話,我媽之後要住哪裡?
我在冰冷的走廊裡坐了一個晚上,想了一個晚上還是理不清思緒。
所幸還是有個好消息,早上護士來巡房,發現我媽醒了,檢查後各項生命體征也正常,可以從重症病房轉出去普通病房。
護士小姐問我是轉去多人病房還是單人病房,她要過去協調床位。
這其中的區别,又是錢的問題。
我要咬了咬牙,選了單人病房,我媽含辛茹苦的把我養大,絕對不能讓她再受病痛的折磨。
***
之後我一個早上都守在病房裡,好不容易等我媽第二次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