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一個早上都守在病房裡,好不容易等我媽第二次清醒過來。
“媽。”我一直抓着我媽的手沒松開,側身靠近她,想讓她看清楚我,“媽,我是一月,你還好嗎?”
“一月……”我媽努力的睜着眼睛,聲音隔着氧氣面罩傳出來,輕飄飄的,帶着無力。
“媽,你現在在醫院裡。手術很成功,休息一陣子就會康複的。”我說着眼前的情況。
我媽眨了眨眼,似乎是明白了,也想起了什麼,看着我的同時眼眶微濕,艱難的開口,“一月……媽從小就教你做人要清清白白的……你怎麼……你怎麼……”
母女連心,我跟我媽二十幾年相依為命,她眼神裡的沉重我一下子就看懂了。
高明偉找了我媽,他會說什麼我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出來,無非就是對我再一次污蔑,以此來報複上次宴會上我對他的嘲諷。
我一個晚上都沒哭,但是在面對我媽眼神裡的失望時,再也忍不住,眼淚順着臉頰緩緩地流了下來,全是沉重的苦澀。
“媽……請你相信我,我是你教出來的,我知道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
我媽皺着眉,看了我良久,良久……她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就問了我一件事,“你跟明偉……離婚了?”
“嗯。”我重重的點頭,對于離婚這件事情,我如今覺得是萬分慶幸,從來都不後悔。
我媽在聽了我的回答後,怔了怔,眼神裡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隻有旁邊的醫療儀器,還在發出平穩的聲音。
對于我的婚姻,我媽寄托的不僅是對女兒的疼愛,還有她未能實現的夢想。
我媽年輕的時候遇人不淑,再懷了身孕後才發現對方竟然是一個有婦之夫,被人叫嚣着污蔑是小三破壞家庭。
她後來跟那個男人斷的一幹二淨,但是舍不得肚子裡的孩子,哪怕獨自一個人也将我生了下來,養育我長大。她從小就灌輸我做人要清清白白,絕對不能做傷害别人的事情。
她肯定是從高明偉的口中,知道我婚内出-軌,跟别人男人有染……
我媽一輩子都驕傲清高着,甚至沒有再跟别的男人有過感情,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才會氣的突然的腦溢血。
我靜靜地坐在病床邊,凝視着我媽蒼白又疲憊的面容,一想到她差一點就永遠的離開了我,心中全是對高明偉的怨恨,一點一點的累積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咚咚的敲門聲才回神過來,原以為是過來巡房的護士小姐,但是回頭看到的卻是周齊。
哪怕是周末,周齊還是一身工整的深色西裝,嚴肅到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表情。
他站在病房門邊,并沒有走進來,目光掃過病床後說,“江小姐,我們外面談。”
我點了點頭,輕輕地松開抓着我媽的手,又拉了拉被子才往外走。
走出病房的瞬間,我往周齊的背後也就是走廊的遠處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沒有出現那個我希望的身影。
陸斯年沒有來……
我垂了垂眼,借着這個動作掩飾眼神裡的失落。
周齊從随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交給我,“江小姐,這是你昨天晚上遺落在陸總車裡的東西,他命我送回來給你。”
他的手舉在半空中,白色文件最上面那頁有明顯的抓痕,是我昨天晚上留下的。
陸斯年冰冷的話語再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裡,與此同時還有他冷硬堅決的臉龐。
他讓周齊送還我這份文件,就是再一次的表達了他強硬的态度,他真的不需要我了……
隻要一想到這個,我連呼吸都收緊着,一點也不想收下這份文件,甚至忘記了自己之前是那麼排斥跟陸斯年的關系。
周齊看出了我的猶豫,又催促了聲,“江小姐,你還有母親的醫藥費要付,這份文件你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