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籲出一口氣,克制着情緒說,“是奶奶邀請我來的。她知道我懷孕的事情很開心,又擔心我在醫院不安全,才讓秦管家接我的。我很好,不需要再換地方。”
“江一月,你不要再任性了,按照我安排的去做。”陸斯年聲音低啞中多了一絲威脅的意味。
“陸家别墅,還有你安排的地方,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把我囚禁在裡面。”我無聲的冷笑了着,略帶挑釁的說,“還是你怕我在這裡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才會迫不及待的想讓我離開?”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我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期盼的。
希望陸斯年可以堅決的否認,希望我察覺到的那些證據都是一場誤會。
可是陸斯年第一次在我面前閃躲了,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在片刻的沉默後又說了一遍,“我會找人去接你。”
那一刻,我感覺到他下一秒就會挂斷電話,立刻緊跟着開口。
“陸斯年,我們離婚吧。”說出這句話是,我的心口伴随着窒息般的疼痛,好像胸腔正在被撕裂一樣,卻還是強忍着繼續往下說,“我們終止合約,陸老夫人給我的百分之十股份我一分也不要全部都給你。還有我媽的醫藥費,哪怕我用盡這一輩子,也會全都還給你的。”
“三天時間還沒到,你不用這麼快給我答複。”陸斯年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好像我談的不是婚姻大事,隻是一件普通的公事。
“不用三天,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
“江一月!”陸斯年截斷我的話,語氣陡然變冷,“我說了三天就三天,三天後我們當面談。現在我找人去接你。”
嘟——嘟——嘟——
他的話音落下後,通話也随之被切斷,隻有機械的嘟嘟聲不停的重複着。
我無力的垂下手臂,窗外的夕陽斜斜地落在我的身上,最後殘存的溫暖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心裡更是空落落的厲害。
***
陸斯年的做事風格一向雷厲風行,他說出口的事情沒有不辦成的,更别說他一口氣跟我說了三遍“我找人去接你”。
我為了這件事情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雖然不知道陸斯年會找誰辦這件事情,但是少不了會跟陸老夫人産生矛盾。
這段婚姻已經窮途末路,也沒有幫到陸斯年什麼,不想再因為我的事情給陸斯年徒增麻煩,所以絞盡腦汁的想着解決的辦法。
然而我等了一晚上,夜幕深黑,眼皮沉重的往下墜,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也沒有等到陸斯年派來的人。
前一天睡得少,腦子裡又塞了太多的東西,我一覺醒來竟然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燦黃的陽光灑了一地,和地闆上的暖木色融在一起,不禁讓人想到“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這八個字。
可是這裡是陸家,越是平靜,越是讓我覺得不安心。
是陸斯年改變主意了,還是陸老夫人阻止他這麼做了,在平靜背後的波瀾我并不清楚。
見到王溫甯時,我還特意詢問了她好些問題。
王溫甯說,“很安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别墅裡除了陸老夫人,陸太太,還有一個陸少爺之外,沒有其他人進出。”
“連來拜訪的人都沒有嗎?”我抓了抓手心,問道。
“沒有。我住的房間跟别墅大門很近,如果有動靜,不可能聽不到的。”王溫甯回答說,“陸太太,是什麼人要來嗎?”
“不是,我就随口問問。”我搪塞了着,轉移話題道,“關于那個陸少爺,你有聽到什麼跟她有關的消息嗎?”
王溫甯善于跟人打交道,住進來才一天,已經跟别墅裡的傭人打成了一片,能獲取到不少的消息。
她說,“傭人們說陸懷時其實是一個私生子。他的父親也就是陸老夫人的大兒子,有兩個兒子。陸老夫人原本是想栽培他們作為陸家的繼承人。可是那兩位少爺都做錯了事情,讓公司損失了不少,陸老夫人一怒之下,把他們送到國外的分公司裡去了。但是陸庭風畢竟是長子,陸老夫人還是對他另眼相待。所以在一個月前,陸庭風把陸懷時送了過來,這一陣子陸懷時都跟陸老夫人一同進出。”
聽了這些事情,我也就明白了為什麼身為總經理的陸庭風在陸斯年面前會那麼的克制。兩個兒子接連犯錯,等于在他臉上打了兩巴掌,為了保存實力,為了挽回在陸老夫人面前的形象,他不得不夾着尾巴做人,甚至連陸遠林都可以比他更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