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門邊的,深黑的眸子一直幽幽的看着,見我終于不再吐了,才開口,“是不是吃壞肚子了,等周齊回來我們去醫院。”
“不是……”吃壞肚子。
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完,之前從胃裡到喉嚨都騷動的感覺再次出現,連解釋都顧不上,繼續嘔吐着。
哪怕沒東西吐出來,也不停的幹嘔着,好像要把自己的靈魂也吐出來一樣。
“難道是水土不服?”陸斯年緊皺着眉,像是在思考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不是……”我很想解釋,可是全身乏力,嘴巴裡也都是難受的氣息,更不想讓陸斯年看到我這番模樣。
我僵在原地大概五六分鐘沒動,那種不适的感覺才稍稍壓下去了一點,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而那邊,周齊在外面買了早餐回來,見陸斯年一直站在洗手間前,沒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走了過來,食物的氣味也跟着一路飄過來。
“嘔……嘔……嘔……”我重新又幹嘔了起來,雙眼都因為長時間的充血發紅着。
周齊見我過我上一次嘔吐的樣子,合理猜測道,“是誰見血了?還是聞到血腥味了?”
洗手間前,就這樣又多了一個看客,一樣憂心忡忡的看着我。
“呼……呼……呼……”我又喘息了好一會兒,終于蓄足了氣,對那兩個男人說道,“走,你們都走開。周齊……不要讓我聞到……味……”
哪怕是上次在醫院,我都沒有那麼難受過。
到後來,都覺得自己眼前的東西在扭曲旋轉,好像是暈船到了極點的人。
周齊在我說了後走了,但是陸斯年不僅沒走,反而擠進狹小的洗手間,抓着我的肩膀質問道,“江一月,你到底怎麼了?”
哪怕是看着那張我摯愛之深的俊朗臉龐,我也害怕自己會吐了他一臉。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捂着嘴說話,“不是病,我……我孕吐了……”
在醫院裡,我曾經詢問過醫生關于孕吐的事情,畢竟之前像我那樣什麼感覺都沒有,也讓我有些不安心。
醫生說,孕吐一般發生在懷孕的二到四個月之間,根據孕婦的身體狀況不同,反應也不同。有些人嚴重到一動也不能動,有些人從頭到尾什麼事情都沒有,有些人比較早,有些人比較晚,甚至五六個月都有可能。
醫生叮囑我順其自然,不用過分擔心,但是偏偏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對于“孕吐”這兩個字,陸斯年非常的陌生,乃至于在聽到後,眼神甚至有兩三秒鐘的呆滞。
我不僅惡心想吐,還頭暈乏力,被陸斯年支撐着倒也覺得舒服了些,喃喃道,“你……你扶我去客廳,讓我坐一會兒。”
陸斯年怔愣的回神,立刻扶着我離開。
客廳裡,殘留着他們一個晚上的戰果,密密麻麻的英文文件,還有在電腦屏幕上不停跳動的畫面。
我掃了一眼,一陣眼花,實在沒力氣去探究太多。
陸斯年将東西推到一邊,扶着我坐下,又往我後背塞了好幾個靠墊,見我手腳無力的兩字,美心越皺越緊,“孕吐怎麼會這麼嚴重,還是應該去醫院。”
“我昨天才檢查過,身體和孩子都很好。孕吐這件事情,去了醫院也沒用的。”我用氣音說着話,想打消陸斯年去醫院的想法。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以防萬一,還是應該去醫院。”陸斯年堅持他的決定。
我身體虛弱到無力辯駁,而周齊在這時從廚房出來,手裡端着一個玻璃杯,放到我跟前說,“你喝點水吧。屋子裡沒有酸口的東西,唯一有的就是檸檬,我擠了一些檸檬汁在裡面。”
“謝謝。”我本不想碰任何東西,哪怕是白開水,但是裡面加了檸檬汁,多少還是喝了幾口,死馬當作活馬醫。
好一會兒時間裡,陸斯年和周齊都守在我身邊,焦急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