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轉眼,看到的就是陸斯年嘴角上的傷口,就連顴骨也被蹭紅了,心思一下子轉到了陸斯年身上,“你的傷口怎麼樣?疼嗎?還有你的手,給我看看。”
傅佳人的目光也注視了過來,明媚眼眸裡是跟我如出一轍的擔憂。
“我沒事,我們先出去。”
“嗯,我現在就陪你去複診。”
我不容陸斯年拒絕,牽着他手就往外走,走到門邊時,還是有些挂心的往裡面看了一眼,宋佳玉還在昏迷中。
去醫生診室的路上,我憂慮的眼神一直沒辦法從陸斯年身上移開,擰着眉心問道,“陸斯年,你為什麼要跟傅廷深動手?就算他挑釁了你,你也不是沖動的人。”
如果陸斯年連這些滋事都按捺不住,也不會忍受陸家人那些難聽的話語這麼多年了。
是因為傅廷深那句沒說完的話嗎?是因為他提到陸靈芝?
我心中存疑,忍不住期待着陸斯年回答。
陸斯年看了我一眼,然後按了電梯的按鈕說道,“廷深需要發洩。發洩出來,他會好的更快。”
這樣的回答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外,還有他在漫不經心背後的真摯,連我的心頭也跟着震了震。
我曾經覺得傅廷深傷害了我,可是換一個角度看來,傅廷深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陸斯年。他跟沈行遠最清楚陸斯年情路的坎坷,不希望他走錯路,所以才千方百計的阻止我。
而今天哪怕傅廷深出現的突然,陸斯年還是将他一眼看穿了,甚至不顧自己的身體去釋放他情緒。
這樣的朋友,才是真的兄弟。
随着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了,陸斯年拉着我走進去,感覺到遲緩的身體反應問道,“你怎麼了?”
我在愣了愣後才随着陸斯年的力量走進了電梯,一邊看着電梯裡跳動的樓層,一邊說道,“陸斯年,我有些羨慕你能有這樣的朋友。”
都說羨慕的背後是帶着嫉妒和恨,但是我對陸斯年的這份羨慕卻是單純的,甚至還有一半是感激。
感激陸斯年的身邊還有沈行遠和傅廷深這樣的朋友,而不是放任他一個人掙紮在沉重的泥沼中。
陸斯年低頭瞅了我一眼,沉聲道,“不用羨慕,你也會有的。”
他大概是以為我想到了白歡歡,所以低沉的聲音不像以往那麼生硬,刻意的放柔了一些,連抓着我的手也稍稍用力的緊握了一下。
我笑了笑沒說話,低垂下去的眼神裡閃爍着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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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陸斯年的主治醫生鄭醫生後,我不顧陸斯年阻攔,在最開始講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擔憂道,“鄭醫生,會不會影響到之前手術的傷口,會不會内出血之類的?”
鄭醫生神色也随之凝重了些,推了推眼鏡說道,“陸先生,你解開上衣,我先對你進行初步的檢查,後面再拍個胸部X光片,具體情況還是要看了片子才知道。”
陸斯年似乎不願意配合這樣的檢查,臉色一直不太好,我在一旁催促着,“陸斯年,你快一點啊,你要是不動,我來幫你解——”
“不用。”陸斯年果斷的拒絕我的幫忙,總算是按照鄭醫生的要求解開了上衣,
這些日子以來,我幾乎是每天一次的幫陸斯年換藥換紗布,那精壯的胸膛都看了數十次了,連肌肉的紋理和起伏的線條都記得一清二楚的,但是每一次看到,還是忍不住心口有小鹿亂撞的感覺。
鄭醫生先是檢查了一邊外傷,然後伸着手在傷口周圍按壓着,并不停詢問,“這裡痛不痛,這裡?有疼痛感嗎?這裡呢?”
陸斯年的回答千篇一律,都是說“不痛”。
我對此保有很高的懷疑度,陸斯年的克制力超出尋常人很多,說不定不是不痛,而是他在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