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我?
我摸着頭上的血,不禁苦笑。
女兒過來數落我,「媽,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現在夏姨走了,你滿意了吧?真是什麼都不懂的農村婦女,難怪我爸要跟你離婚。」
兒子更是怒氣沖沖的,「你說說你,總說你對我爸好,我爸現在就想跟你離婚,跟夏姨在一起,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你怎麼這麼自私?」
我看着兒子那張和高鶴林七八分相似的臉,紅着眼眶,「我自私?小時候你們倆吃不飽的時候,還要交學費,是我白天扛麻袋,晚上去磚廠搬磚,才有了你們今天,你爸那時候在哪裡?他在研究文章,研究詩詞歌賦,管過你們嗎?對,我是不懂他那些酸溜溜的詩,但是我懂撫養孩子,照顧丈夫,撐起家庭。」
兒子和女兒摔門出去,「你整天就會把這些事挂在嘴上,好好好,我們都記着你的恩情。」
生病了三天,我身體好多了。
出去買菜的時候遇到了鄰居,才知道高鶴林原來沒走多遠。
他帶着夏晴在小區裡租了個房子,每天兩人一起去公園,一起跳舞。
我看着高鶴林舉着手機,不厭其煩地給夏晴拍照。
大概是他拍的夏晴不滿意,好幾次夏晴都沉着臉指責高鶴林。
高鶴林非但不生氣,還笑呵呵的。
這讓我想起了嫁給他的前三年。
我是小學文化,但是很喜歡看他低頭寫字的模樣。
我經常坐在他書桌旁,邊給他織着毛衣,邊看他寫字。
那天他心血來潮,給我講課本上的詩歌。
我看着他慷慨激昂的樣子,又因為作者的悲慘人生而失落。
他說,他的理想就是要走出這片大山,要去外面看一看。
看看外面的馬路有多寬,世界有多大。
我問他:「看過之後,還會回來嗎?」
他凝視着我良久,最後無力地說:「算了,我真是對牛彈琴。」
我不明白地看着他。
家在這裡,地在這裡,爹媽在這裡,我和孩子也在,我這樣問不對嗎?
漸漸地,他跟我說話變少了,甚至不管什麼事,他都以我不懂為由拒絕。
家裡的智能電器,智能手機,我想要學,高鶴林教了幾分鐘,還沒等我明白,就不耐煩地說:「教你也是白教,年輕時候笨,老了就能變聰明嗎?」
兒女也是一樣,「媽,誰有時間教你,你又沒有什麼業務用智能機幹什麼,你整天在家也不出門,座機電話就夠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