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頁)

把鹽搓在魚身上,翻來覆去一頓揉,再挂起來風幹。

現在這感覺也差不多。

我馬不停蹄揉了兩刻鐘,手都酸了,才感覺手底下漸漸燙起來,再瞧趴着的大少爺,臉沒那麼白了,反而有點紅。

那估計就是暖和了。

我問:「大少爺,除了冷,還疼嗎,可好些了?」

他說:「好些了。」

但大少爺的話吧,我是真不敢信,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倒是沒發熱。

我說:「我還是出去請個大夫瞧瞧。」

大少爺說道:「你認得路?這麼晚,又不是要命的病,不用折騰了。你且放心,我睡一覺就好了。」

說罷,大少爺就輕輕阖上了眼睛,不再看我。

地上散着兩堆匆忙換下來濕淋淋的衣物,我輕手輕腳收拾了,又尋了張帕子,把地上積的水擦拭幹淨,最後坐到桌邊,借着燭火烤淋濕的頭發。

屋裡一下子靜下來,我趴在桌上,漸漸湧出些睡意。

那廂閉着眼睛的大少爺突然哼出了聲。

「十六,你名字裡的十六,是哪兩個字?」

我勉強醒醒神,撐着眼睛答:「十六歲的十六。我娘說,十六歲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紀。不過我也挺愛吃石榴的,從前啊,我家院子裡有棵石榴樹,結出來的果子紅彤彤的,寶石一樣,後來我爹就不給我吃了,要留着賣錢……」

翌日清晨,我是被劍如叫醒的。

我從夢裡驚醒,一睜眼,發覺劍如受到的驚吓比我還大。

他一手端着盛熱水的木盆,一手指着我,見鬼似的,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怎麼在這?」

他的眼睛在我身上亂瞟,我跟着他往下一看——唔,還穿着大少爺的衣裳——但這倒也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我好端端睡在大少爺的榻上,蓋着他的被子,而那個本該睡在榻上的人,穿戴整齊坐在桌前,顯然是醒了有一會兒了。

這下我也驚了,學着劍如的樣子,磕巴起來:「我、我、我……我分明……」

一屋子盡是結巴,大少爺像是聽不下去,做了個停的手勢,蹙着眉道:「好了,劍如留下,十六——先下去補補覺吧,今兒不用做飯,待會兒劍如出去買一桌回來。」

7

魏家的菜,原本是有菜農來送的。

吳管家在時曾安排好,肉菜三日送一回,米面一月一回。

可不知怎的,廿一這日清晨,菜農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