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手邊的桌案上落下一隻玄鏡。
我瞥去一眼,遲疑地将它拿起。
那血泊中的男子,便這麼毫無征兆地闖入我的視線。
我知道,他就是勳郎。
他沒有魏玄景俊朗,相貌頂多算是清秀。
身量也不如魏玄景高大,看模樣,似乎還比他小上幾歲。
他穿着奇怪的服飾,狼狽地跪在陣法中央。
身上無一寸完好的肌膚,舊傷疊着新傷,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陣法中劍氣回旋,每發動一次,他就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
我不忍再看下去,将玄鏡重重蓋在桌案上,雙手止不住地發抖。
「怎麼不看了?」
魏玄景俯下身,取過那玄鏡,再次擺在我眼前。
我别過頭,眼眶發着熱,寒意卻從心底洶湧而起,如一柄冷冰冰的鏽劍,一下貫穿了整顆心髒。
魏玄景低笑,柔聲安撫着我。
手卻不容抗拒地掐住我的下颌,強迫我去看那鏡中的身影。
「你不是想知道他疼不疼嗎?」
「明容,你看清楚,這就是他的真身。」
此刻,屈辱和憤怒勝過了恐懼。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臉,指甲在他手臂上劃下一道道血痕。
魏玄景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笑容更為陰損。
「你看,他弱小、膽怯,沒有我的身體,他什麼也不是,我隻稍動動手指就能讓他生不如死。」
眼淚簌簌落下,我自知不敵,不再反抗。
默默地任由魏玄景幫我拭淚。
他半跪在我身前,繼續道:
「你被他騙了,明容,他根本不值得你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