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吳楚山人的面色逐漸和緩下來,口氣也柔和了。
他說:“大自然中,天空中一塊雲帶有正電荷,另一塊帶有負電荷,兩塊雲相交便會産生雷電。以《易經》來說,正負其實就是陰陽。天空中的陽電與地面上的陰性物體相吸,電流瞬間接通,産生的高熱燒毀地面上的陰性物體,這就是雷擊。”
“那地面上的什麼東西是陰性物體呢?”寒生感到吳楚山人講的話令自己耳目一新,忙追問道。
“雷擊都是沖着陰性的生物體來的。”吳楚山人回答。
“是女人嗎?”寒生推測說道。
吳楚山人笑了,搖搖頭,說道:“不是的,有些生物體天長日久身上積聚了許多陰性物質,如哺乳類的狐仙、黃鼠狼和爬行類的蟒蛇等等,佛道家稱之為‘不幹淨’的,往往雷擊的都是這些生物體。”
“我明白了,戲文裡說,雷劈千年古樹或者古塔什麼的,是因為樹中和塔内藏匿有這些陰性的生物,所以才引來了雷擊。”寒生恍然大悟道。
“果然孺子可教也。”吳楚山人笑眯眯地看着寒生。
吳楚山人頓了下,然後似有不解地問寒生:“你怎麼會用那麼奇怪的藥引子呢?”
“我們家袓上傳下來的,”寒生還不想告訴他真正的來曆和用途,他接着又問,“那‘雷擊騎馬布’就是被雷電打中過的月經帶嗎?”
“正是。”吳楚山人回答。
“難道那些動物也用月經帶?”寒生忍不住笑出聲來。
“為什麼不呢?”吳楚山人反問道。
寒生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吳楚山人哈哈笑着走出房門,吟詩聲缥缈若袅:“去者日已疏,生者日已親。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古墓犁為田,松柏摧為薪。白楊多悲風,蕭蕭愁煞人!”
寒生對古詩詞素來不熟,但吳楚山人所吟之詩入耳卻很是受聽,尤其那句“古墓犁為田”,使自己聯想到那座千年古墓,這偌大的中原的地底下,不知道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眼看着窗外天色已黑,寒生心中不無焦急,父親可能還坐在飯桌前等待着他的歸來,大黃狗笨笨也許仍守在那株老松樹下。
他掀開棉被,嘗試着移動右腿,陣陣痛楚,用手努力扳動,竟然驟痛如裂,心下明白原是腿骨已折。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沒有三個月的休養,斷腿是無法痊愈的,可是自己沒有這個時間了。
《青囊經》?
寒生努力回憶經書,希望找到醫治之法。
梁上塵……加童子溺白為引,他擡頭望去屋頂,那些多年的破舊草頂有垂下來的無數條灰塵絲,這就是梁上塵,數數應該是足夠了。那藥引子溺白是指尿液隔夜後的白色沉澱物,寒生自己是童子無疑。
“開飯啦,白米飯山鼠幹,味道聞着不錯吧?”吳楚山人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
稻米的清香混合着山鼠肉的脂香真的是令人垂涎欲滴,寒生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父親還不知道我出事兒了,所以想盡快回家裡,我這裡有個藥方,還要麻煩您幫我把藥取下來。”寒生說道。
“取下來?我這裡哪兒有什麼藥啊。”吳楚山人不解道。
寒生手指着屋頂垂下來的灰塵絲,說道:“這些灰塵稱作‘梁上塵’,是治骨傷良藥,請您把它們掃下來。”
“好,不過先吃飯吧。”吳楚山人應允道。
寒生遭逢不測,又遇雨淋,此刻早已饑腸辘辘,食指大動,于是也不謙讓,接過碗筷大吃起來。
山鼠幹的味道真的是絕了,想想躲在岩石縫中山鼠媽媽和它的孩子們,寒生竟漸生恻隐之心。
“動物真的有用月經帶嗎?”寒生邊吃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