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膏笑了笑:“那是一條山洞,可以直接穿過山脊到達谷中,如有危險,你就從那兒再跑回來。你知道的,大鄣山有很多地下溶洞,那裡四通八達,一般人都會迷路的,我們村裡就曾經有小孩子迷失到裡面,連屍首都找不見。”
“我會不會也迷失在地下溶洞裡呢?”寒生擔心地說道。
“你帶着狗就不怕,它會一路上撒尿留下标記,萬一走不通,也會順着原路返回的。”白一膏解釋說。
寒生望着笨笨,笨笨的眼神極為肯定。
白一膏領着寒生和笨笨在山間和林中穿行着,笨笨不時地跑前跑後,追逐着草叢中的小山鼠或者刺猬之類的小動物。
約摸走了一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一座山崖前,撥開齊人高的蒿草,崖下露出一個石洞。
“這就是通往卧龍谷的溶洞,名叫‘仙人洞’,據老人家說,大約六百多年前,有位仙人在洞中修真,後來大概修成正果飛升了,因此,此石洞就被人們叫做‘仙人洞’了。小時候,我和夥伴們時常進洞來玩,結果無意之間發現了這洞竟然通向卧龍谷。”白一膏解釋給寒生聽。
白一膏執意要送寒生到卧龍谷,寒生百般推辭掉了,他不願意給這位熱心的白老前輩帶來絲毫的麻煩。
“洞中再遇到紅眼陰蝠,把毛發隐藏好,它們拔不着也就罷手了。”白一膏見寒生态度堅決,于是從裝膏藥的帆布旅行袋中取出手電筒遞給他,并百般囑咐寒生有危險就趕緊返回。
寒生帶領着笨笨毅然決然地邁進了仙人洞。
揿亮了手電筒,溶洞中行走起來就方便得多了,遵循着白一膏老前輩的指示,按三大一小的溶洞穿行,就是穿過三個大洞再一個小洞,反複兩次就會到達卧龍谷中了。
手電光下,溶洞的石壁上濕漉漉的,生長着成片成片的綠青苔,偶爾會見到幾隻壁虎,瞪着小紅眼睛茫然地望着燈光。
這裡是第二次的兩個大洞了,還有一大一小就可以到達卧龍谷了,寒生加快了腳步,“咚咚”的回音在寂靜的地下溶洞中顯得格外響。
燈光下,突然斜刺裡跳出一隻巨大的蝙蝠,攔在了路中央,身高足有一米多,黑褐色毛萁茸的皮,兩隻銅鈴般的血紅眼睛,脖子上挂着一條月經帶。寒生一看便樂了,這正是那隻紅眼陰蝠首領。
望着它頭頂上的根根銀發和颔下一縷白色胡須,估計肯定有百歲以上了。
“怎麼又是你?”寒生友好地跟它打着招呼。
陰蝠首領柔和地呼哨一聲,眨動着眼皮,仿佛要說些什麼,示意性地向斜刺裡的一個小洞口跳躍了一下。
“你找我有事?你想讓我跟着你去?”寒生自言自語地揣測着。
陰蝠首領又重複了一次相同的動作,望着寒生,血紅的眼睛裡滴下淚水。
它一定是要我去幫忙,也許是有蝙蝠生病了,我既然是一名懸壺濟世的醫生,無論人獸都應該一視同仁,寒生心中一股扶危救困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知怎麼的,寒生仿佛與它有心靈相通般的感覺,實際上他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正是古時候推崇的醫者慈悲心的體現,也隻有具備了這種情感的人才能夠成為一名好的醫生。
寒生跟着紅眼陰蝠首領鑽進了側面的小洞,笨笨緊緊地跟随着,并不時擡起一條後腿,擠出幾滴尿來做記号。
在迷宮般的地下甬道中行走了約有半個時辰,前面豁然開朗,岩壁上滿是血紅的小眼睛,寒生曾經來過這裡的一耳邊已經聽到了暗河洶湧的流水聲——這是蝙蝠洞。
寒生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頭發,就連笨笨也驚恐地往寒生的胯下鑽,好在那些喜拔毛發的紅眼陰蝠并沒有飛下來攻擊,仍伏在岩壁上一動不動。
陰蝠首領跳到了一個石頭台子上,手電照過去,燈光下面有一隻同樣巨大的蝙蝠躺在石台上,腹部鼓起好大,正在痛苦地呻吟着,寒生明白了,這是一隻難産的母蝙蝠……
陰蝠首領緊張地望着寒生。
寒生可是有些慌神了,他雖然跟随父親看過給人接生,但是自己卻從來沒有上過手,他知道,接生需要熱水、消毒的剪刀以及其他的一些藥品,可眼下手頭什麼也沒有。
母陰蝠的肚子一跳一跳地顫抖着,口中痛苦得“吱吱”直叫,淚水不停地從眼角裡流下。
這可如何是好?寒生近前仔細地觀察,輕輕地按了按母陰蝠腫脹的腹部,母陰蝠“哼”了一聲,好像忍受着極度的痛苦。再觀察陰部,寒生發現母陰蝠的産道已經紅腫發炎,完全封閉了産道,縫隙中滲出黑色的淤血。
需要立即進行緊急消炎,可是沒有消炎藥啊,甚至酒精碘酒之類的最簡單的東西也都沒有。得趕快想辦法,不然母蝠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