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就是劉伯溫,我怎麼不認得你?”山人愠道。
劉今墨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寒生。
寒生搖了搖頭,看來自己沒辦法說得清楚。
“我很抱歉,寒生,是我傷了吳楚山人和嶺南吳道明,你和山人肯定記恨我,但我還是懇求你發發慈悲,幫幫我,劉今墨今生今世感恩不盡,若有驅使,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劉今墨發誓一般說道。
寒生自幼秉承父親醫德熏陶,心地善良,不會見死不救的,但是面前此人是個壞人,他不但重傷吳楚山人,甚至還冷血般地要活埋那個無助的老人,到底給不給治呢?父親總說,醫生面前的隻有病人,還有,曹操也是個壞人,華佗也還是給他醫治了。唉,難得遇上這麼好的一個病例。
《青囊經》上有治療練功走火入魔的方子,還是試上一試吧!
劉今墨練的是純陰柔的武功,日子越久,功力越深,體内氣血之中陰氣越沉,重傷其陽維陽跻兩脈,直至陽氣衰極而亡。
《青囊經》說:“形有餘而去之,可避其害,或以人中黃為引并佛袈裳(男嬰為宜)護其陽根,逢月圓之夜施之,權宜之計耳。”寒生知道,男人陽氣産自于睾丸之中,儲于氣海,劉今墨如今陽維陽跻兩脈俱損,睾丸形有餘,理應去之,但醫者凡有可能,應以用藥為上。
劉今墨每月一次的血崩,乃是人體自身的調節結果,以洩血氣中的陰寒之物,隻是所洩的血量月甚一月,最終血枯而亡。
“寒生小神醫,有什麼辦法盡管使用,我求你了。”劉今墨見寒生沉吟不響,知其有為難之處。
寒生想,這藥引子“人中黃”的制法是在竹筒中塞入甘草末,兩端用竹、木封固,冬季投入人糞缸中,立春時取出,懸當風處陰幹,破竹取甘草末,曬幹為用。因極少有醫生用到,所以需自行炮制,即使現在制作,也要明年開春才能使用。“佛袈裟”則是胎衣,也稱“紫河車”,說白了就是嬰兒胎盤,自家裡就有,父親每次接生後都将胎衣留下,晾幹入藥,最近的一張胎衣就是沈菜花過鬼胎的那戶人家的,父親也将胎衣留下帶回家來,還是寒生幫助陰幹的呢。
再想想,還有什麼法子?
自古以來,因練功而損壞經脈的統稱為“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寒生口中叨咕着,突然間想到了《屍衣經》上所言,“陰氣侵體,入表為之邪,入裡為之魔也。世間陰邪,吾以淫穢克之,天生男女,萬物之靈,毛發精血,溺糞涕涎,眼屎耳垢,均為利器耳,無邪不摧,萬夫莫當也……”
“走火入魔”不就是陰氣侵入經脈所至嗎?以淫穢克之也是可以的呀,我怎麼這麼笨呢?将《青囊經》上的醫術與《屍衣經》上的辟邪之法融會貫通起來,說不定還能開辟一條岐黃新路呢!
那麼,“人中黃”不就可以用了嗎?寒生想着,竟然不懷好意地笑出聲來了。
“小神醫,你笑什麼?”劉今墨不解地問道。
寒生止住了笑,說道:“聽爺爺說過,世間河豚奇毒無比,中毒之人無藥可治,唯有速飲‘人中黃’能解。”
“人中黃?”劉今墨奇道。
“這也正是我要給你施用的藥。”寒生忍俊不禁。
“這藥是什麼?貴重嗎?”劉今墨急切地問道。
“就是大便!”寒生哈哈笑了起來。
劉今墨一愣,随即讪笑道:“小神醫莫不是同我開玩笑?”
寒生正色道:“這絕不是開玩笑,人中黃為引,佛袈裟入藥,可解你所受陰毒。”
“不會是吃下去吧?”劉今墨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放心,無須内服。”寒生說道。
草屋外傳來自言自語的歎息聲:“荷香,荷香是誰?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呢?”
寒生走出門,見山人癡癡地念叨着。他知道,盡管天蠶保持住劉伯溫的部分生物磁場沒有散去,并且侵入了山人的大腦,但畢竟是六百年前的磁場,不可能很完全的,所以山人還保留着一些自己的模糊記憶。
需要動用荷香的青絲荷包了,寒生想着來到了山人面前,伸出手來說道:“你懷裡的那個荷包呢?”
“荷包?”山人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