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醫生推辭不掉,隻得應允。
“寒生,在家裡好好照顧蘭兒一家人。”父親臨出門時叮囑寒生道。
寒生心中有些犯嘀咕,那晚接生時他也在場,并且注意到那滿臉是血的嬰兒曾經對着他詭異地一笑,自己當時并沒有太過留意,這件事也就慢慢淡忘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孩子咧開小嘴時,他仿佛看見了口中長着白森森的兩排小牙。是啊,剛剛出生的嬰兒怎麼會笑呢,又怎麼會長有牙齒呢,而且吸了這麼多雞的血,真是古怪,莫非真的是如父親所說的鬼嬰?
唉,無稽之談!寒生笑了笑,走過西屋去探望山人一家了。
沈天虎精神上仿佛有些崩潰,走起路來跌跌撞撞,劉今墨抓住了他的一條臂膀,這樣才順當了一點。
不到一個時辰,他們途經那處荒墳崗。
咦?朱醫生感到奇怪,視線之中,沈菜花那被掘開的墓穴周圍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土狗,足有數千隻之多。
大家停下了腳步,驚訝地望着這些忙忙碌碌的土狗。它們在幹什麼呢?
土狗,學名“蝼蛄”,也交蝲蝲蛄,生複眼,善于倒退着行走,可入藥。朱醫生走到穴坑邊,朝坑内望去,發現它們正在搬運土粒,好像在掩埋什麼物體。
“那是什麼?”朱醫生手指着坑内露出一角的東西說道。
沈天虎縱身躍下坑底,伸手用力拉出那物體,原來是一條舊麻袋。朱醫生注目細看,發現麻袋上有些幹涸了的血迹和白色的污迹。
就在這時,土狗開始蜂擁而上地朝沈天虎的身上爬去,速度極快,與此同時,更以三角形的開掘式前足撕扯噬咬沈天虎的皮肉。沈天虎大聲号叫起來,眼瞅着渾身上下爬滿了土狗,都看不見他的本來面目了。
千鈞一發之際,劉今墨悄無聲息地淩空而起,半空中探出手一抓,将其憑空拎了起來,飄出兩丈開外,投到草地上,然後劈手奪過麻袋,順手甩入墓坑内。
土狗們紛紛從沈天虎的身上爬下來,一股腦兒地撲向麻袋,重新掩埋起來。
再看沈天虎,早已衣無整縷,渾身上下被瘋狂的土狗的鋸齒前足切割得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朱醫生趕緊上前,打開藥箱,開始為沈天虎清理傷口,消毒,包紮。
這些土狗好像個頭要比普通的大一倍,而且眼睛都是血紅的,鋸齒、足也鋒利許多,它們為什麼會死命地攻擊沈天虎呢?
“那條麻袋上的血迹和白色污漬或許是墓主人的,感覺到陰氣很重,不知是什麼人的?”劉今墨說道。
朱醫生歎息道:“那是沈菜花的墓。”
“這麼說,那條麻袋與這個叫沈菜花的人有關,這麼多的天蝼會被其陰氣吸引,此人确實不簡單呢!”劉今墨說道。
是啊,說不定還是蔭屍呢!朱醫生忐忑不安地想。
朱醫生處理完沈天虎的傷,站起身來道:“我們走吧,出了那竹林就到了。”
劉今墨攙扶着沈天虎,三人穿過那片毛竹林,來到了沈天虎家的草房前。
院門外站着沈家婆娘,表情呆滞,眼光癡癡地望着院子的一角。
院子的角落裡是雞窩,由竹子搭蓋而成,頂上鋪着茅草。窩裡橫七豎八地躺着一些死雞,脖頸上都被咬開了一個傷口,雞毛上面血迹斑斑。
沈才華渾身赤裸地坐在雞窩裡,白嫩的皮膚已經被鮮血染紅。他聽見了腳步聲,緩緩地轉過頭來,黑黑的瞳孔,幾乎見不到眼白,紅汪汪的小嘴,沖着朱醫生他們詭異地一笑,露出兩排血紅的牙齒……
朱醫生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寒氣,這已是鬼胎無疑了。
“朱醫生,怎麼辦啊?”沈天虎忍痛央求道。
朱醫生沉吟道:“待我想想用什麼藥來鎮靜他,我們先把他弄出來。”
“我先試試抱他出來。”沈天虎慢慢踱過去,輕輕将手伸進了雞窩裡……